这在他们的赌约范围内,迪卢克比谁都清楚凯亚的酒量,便也没加阻拦。至于最后那句类似称赞的抱怨,迪卢克垂眸不语,小抿自己手里的果酿。
“两位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真是令人羡慕……”托马跟着一口闷尽,趁服务员端上热销产品,顺带让人给自己也续上两杯。
既然提到订单,迪卢克看向托马,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我这次来稻妻,一是负责送货的人身体抱恙,二是酒庄内在这几日收到多起稻妻加急的重复订单。酒商仓库被袭这件事我已经听说,现在稻妻酒水风头已过,我会重新和酒馆老板商量。
如果需要,晨曦酒庄还是会正常供应,不需要的也可作废。不过,三大酒商仓库同一时间遇袭,稻妻的治安何时变得如此松懈?”
托马苦笑,将事情前后主谋的计划转述给两人,简约的词藻里也难掩托马这位当事人当时跌宕起伏的心情。
而迪卢克听完他的转述,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和谨慎,“以身入局,对三大奉行的反应了如指掌,就连行事也都设计其中,真是勇气可嘉。这样的心思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绫人的确才智过人,但他也是真的胡来,无论是否故意栽赃绑架,还是利用眼线故意煽动民愤压力设计三奉行,力抬社奉行,万一中间某个环节稍有差池,其后果都不堪设想……”托马说着,一脸的哀愁。
各种影响计划的因素,包括他们之间的感情,绫人都完美的考虑到了,像一早就知道自己会不同意,所以先斩后奏来的干净利落,他的态度意见都完全不重要。
凯亚则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开口就是一记响雷,“这么说,托马你今晚一个人偷偷在这里喝闷酒,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绫人’吧?他跟你有一腿?”
托马刚咽下一口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白话呛得咳嗽不止。
迪卢克意外地看了眼凯亚,随即将桌上的抽纸推过去,“托马,你还好吗?”
“咳咳咳…没事没事没事!”托马摆摆手,调整好呼吸,揉了揉被酒气冲得发疼的喉咙,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凯亚,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他没说什么有歧义的词啊?
凯亚嘴角上扬,双手一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直觉,纯属直觉。不过看你的反应,我这直觉似乎是准得离谱了。”
“……好吧,绫人他是我的恋人,而且还是未婚夫的关系,但我们之间……还没进展到你说的那个地步。”托马坦白,后半句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在他们来之前,托马喝了不少酒,脸上本就闷了层红色,这一呛更是红的很,连脖颈都泛上红,此刻让人分不清他是酒精上头,还是羞赧在作祟。
“都未婚夫夫了,还这么纯情,真是难得一见。”凯亚忍不住打趣他,手中把玩着上桌不到两分钟只余残液的空酒杯,眼神里满是揶揄,
“说说看,那位把全稻妻最沉稳老实的神里家家政官迷得神魂颠倒的绫人兄弟是哪家的公子哥?指不定会在晨曦酒庄的贵客名单上,那我们也能知晓一二,帮你做个参谋。”
托马干巴巴一笑,举杯浅酌,混着酒水入喉的吞咽辛辣感吐露出一个悲伤的事实,“其实……我也还不太清楚绫人家住何方。我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三、四天而已。”
尽管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迪卢克闻言仍忍不住诧异,“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就……?”
托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是啊,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们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相遇的,绫人他……他真的很特别。他家里是剑道世家,还有个妹妹,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至于其他的,我真的还不太了解。”
最初关于绫人的背景资料给出的都是空白,出于对绫人的信任,他没再继续托人调查。绫人喜欢听自己讲生活里的琐事,在二人相处时大多数都是他在讲。在确定关系后因为误会又错过了深入了解的机会,以至于现在他除了绫人这个名字,他一无所获。
凯亚和迪卢克相视一眼,陷入沉思。
果然,恋爱使人盲目啊。
“不愧是托马,谈恋爱跟办正事的似的,效率就是高啊。”凯亚感叹道,但见托马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显然是他们这闪电式恋爱出现了大问题,
“不过,能让你这么心动,那绫人肯定有过人之处。而你在这里借酒消愁,莫不是和对方闹矛盾了?”
托马紧握着酒杯的手一颤,倏尔低垂着头,目光呆滞地凝视着杯中晃动的酒液。酒馆暖黄色灯光自头顶四散而下,酒面如镜,温柔又直白地映出他憔悴的脸。恍神间,他想起当时绫人就是这样笑吟吟地看着他,眼中映着光,轻声答应了他的告白。那一刻,幸福仿佛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