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金又说:“不要想着敷衍了事,我跟火神的人打过不少交道,了解他们的脾气秉性。更何况,周汝南是个老人,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他们命都可以不要,也没有什么好怕,更可以顶得过任何严刑拷问,甚至他们可以牺牲掉彼此的亲人。我知道,你也难办,起码周汝南可以作为一个交代,这样上面怪罪下来,也有人扛着。更不要说,郑直还背着上面做下了谁都不能担待的恶事。”
真金的最后一句话说动了张竞文。
郑直谋害性命,胆大妄为。谁也不能为他包庇。
他要死,周汝南要死。
他们死了,上面的人一切都会清白。他张竞文也能清白脱身。
张竞文答应了李真金。
周汝南最终还是死了。
人终有一死,死得其所。
对于周汝南来说,他觉得死得其所。
周正龙被放了出来,他出来的时候,三魂七魄都被冲散了。
看着真金的眼神空洞又乏味,他问爹爹呢?他又问壁玉呢?
这两个问题,真金都无法回答。
真金希望他是疯了,疯了至少可以放松地活,疯着活,自在地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疯了好,疯了好,你明白吗?做个疯子。”真金又说。
看着周正龙恍惚的表情,他不确定周正龙有没有听懂。
总之,真金现在觉得,世界上多一个疯子,没有什么不好。
血瓷事件的收尾是郑直。
第二天,郑直成了汴梁城里有名的禽兽,臭名声顺着河水四通八达。
当然,他本来也是禽兽。
周汝南也成了禽兽,成了郑直的刽子手和帮凶,是邪恶的用人命做瓷的恶魔。
真金又开始产生一种恍惚感,他为汴梁城里有那么多罪恶感到无力。
是不是,多年前的一场大火,把太多人表面的外衣都烧掉了。
面对真实的自己,我们都无法避免自己成为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