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能以瘦金笔法之劲直肃官箴,以澄心堂纸之素洁养士节,则三代之治可期,而圣王垂拱之化大成。以书画论治世,说得多么漂亮。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官家的语气中此时尚且没有怒气,又或者说龙之怒不会轻易浮现,不怒则已,一怒则是电闪雷鸣。
许久,赵楷还在揣测圣意,没有擅自开口。
“瘦金笔法之劲,澄心堂纸之洁,写得也好。但是我要问问你,这样的气节品格,你有吗?”官家又说道。
这话并不好答,赵楷依然没有开口。
“既然不说话,这说明小报上写的是真的。”官家终于发问了。
赵楷急忙解释道:“不是。文章是真的,通信是假的。是诬陷,儿不敢有半点欺瞒。”
“死无对证啊,你知道,李岗已经过世了。”官家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官家每日闲情逸致,能让他叹气的事情,已经是天大的事了。
“儿若是敢欺天,便教五雷轰顶。”赵楷又道。
“你到底有没有作弊?”这是官家最后的发问了。
赵楷有预感,官家不会再问下一遍了。
“没有作弊。”赵楷答道。
“记着,你犯的错太多了。皇子不能参加考试,这是其一,我已经帮你料理干净了。另外,作弊是大罪,这件事情,我不会帮你料理,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处理。最后,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官家说完摆了摆手,这意思是他什么也不想说了,让赵楷好自为之。
赵楷去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明白,官家也准备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不会杀掉这个儿子,那是肯定。
虎毒不食子,但是官家已经在考虑牺牲掉赵楷性命之外的所有的哦东西了。
官家是他的父亲,他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父亲要拿走,理所应当。
远二郎听到的情况大概如此,她一并讲了。
真金明白了,这才是张礼善留下的遗言。
这是他以生命为代价,留下的最后的话。
这才是张礼善的真正目的,放火烧库,销毁当年所有的案卷,之后放出作弊的消息。
他为的就是要整赵楷。
既然如此,真金越发不相信赵楷会是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