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就好了。”
“那,要是下个月,我还,紧张呢?”
“那你就一直这般,嘚吧嘚,嘚吧嘚罢。”
听着正堂内隐约传出的笑声,范员外郎给杨员外郎一个眼神,两人在衙署外找了个偏僻地站了会。
“怎么样?”
“亦如传言,油盐不进,瞧着似是个主意大的。”
“跟那都水司的郎中一个路数?”
“比他能强些,好歹没像大俞头那般,抓着银票追着人臭骂二里地。”
杨员外郎头痛,工部这四司也不知是犯了哪路风水,进来的正官就没个正常的。不提旁人,就单说他们上任的郎中,成日就像是吃了八斤炮仗,每日里不是抓人打就是逮人骂,那牛脾气上来了,连路过的狗都能让其踢二里地去。
这三年,他们屯田司上下官员过得是苦不堪言。
如今这位瞧着面皮软,但这路数却瞧着就与普通上官不一样,让他们始终也落不下胸腔里提着的这颗心。
对于新任正官,他们不怕来的是庸才,不怕来的是贪官,就怕再来个脾气怪的。
“但愿这个能正常些。”
“唉,谁说不是呢。”
下值后,陈今昭尽量显露上官威仪的绷着面皮,在众属官殷切的问候声中上了衙署辕门外的轿子。
待轿子远离了衙署,长庚才凑近轿窗,掀开帘子小声的问,“少爷,轿子明天还租吗?”
陈今昭朝外瞅望了眼轿夫,小声回道,“不租了,太贵了”
轿夫们低下头,只当听不见。
长庚有些迟疑,“那,会不会寒碜了些。”
他们那骡车四处透风,板子都松了,实在太破了。
“没事,将车帘子换换便成。”
陈今昭不在意道,脑中又开始复盘起今日的事。
在屯田司的这首日上值,总体来说还算顺利,众属官们没有别苗头的,都还配合,司部的一切运作也皆井井有条。
最关键的是,屯田司的核心账本,他们也很给的干脆。期间没有推三阻四、偷梁换柱、抑或弄出火烧账本再或账本不翼而飞的等等糟心事,他们确是将所有账本完好无缺的呈了上来。
一切顺利的让她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账本是最能看出问题的东西,她捏着账本就不啻于捏着他们的命脉。
譬如今日她翻查一些账目后,很容易就能看出些猫腻来。但她亦知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只要不过她底线,她可以容忍其从眼皮子底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