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昭自然知道,京中权贵子弟解决恩怨的地方,大都是在蹴场,可还是那句话,与她何干啊。
罗行舟自己惹的祸事,到时候输了自个扇自个巴掌去,与她可有半分银钱关系?
鹿衡玉忙道,“别急啊,你听我说。这事闹得不小,自也传到了公孙先生的耳中,他觉得不值当因这些微末小事,而引起西北文臣与京官的不睦,遂改了规矩,将这恩怨赛换作了切磋赛。他自解囊设彩,规定蹴鞠胜者那方,每人赏二十两,以胜者得赏来取代败者得罚,来消弭双方的恩怨干戈。”
叹口气,他无奈摊手,“他或觉得三杰在罗行舟他们中素有威信,所以就特意点名让吾等三人参与,届时既可对罗行舟等人几多约束,亦能借此机会调和与西北文臣的罅隙。”
陈今昭双手捂着脑袋,心里将罗行舟骂过八百回。
“可近来我公务繁多,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除了要盯着新型农具的打造进程,她还想结合着《河防通议》,再写篇有关治水的良策呈给右侍郎。她还是想再争取一番,这个出京排沙治水的差事,可以说是她摆脱当前困境的唯一出路。
一想起公务,鹿衡玉也蔫了,“谁说不是呢,我这些时日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自户部诸多官员落马之后,上头也没再派官员下来,所以他现在除了做着本职工作,还要代理着郎中的公务。在经历了那件事后,他也吃一堑长一智了,对于经手的公务不敢再掉以轻心,再仔细谨慎都不为过。一整日绷着神经忙碌下来,当真也是身心俱疲。
“该死的土拨鼠!”
“该死的土拨鼠!”
两人异口同声骂道。
陈今昭:“我要有他这气性,此回定少不得出个几刊骂他个狗血淋头。”
鹿衡玉:“他也自知理亏,说是此番蹴鞠队的服饰用物,皆由他一力承担。”
“队服是何颜色?”
“听说是要选红色,道是开门红。”
对话过后,两人皆丧着脸沉默了。
平日里,他们与国子监的那群白斩鸡们踢,都不大能踢得过人家,这回对上人高马大的一群西北汉子们,那还不得被对方给死虐?
嗬,还好意思说开门红。
“趁着这几日下值的空挡,一道去蹴场练练罢。”
鹿衡玉提议道,多少练练脚力,好歹切磋那日别输得那般难看。
陈今昭只能叹气,“那成,待明个下值,你在宫门口等我,咱俩一道去蹴场。”
京都有数处蹴场,最大的一处是坐落于长街西北角的鸣泉蹴苑。
陈今昭与鹿衡玉两人翌日下值后,就直奔鸣泉蹴苑而来。
他们到的时候,罗行舟一行人早就到了,一人脚下一个蹴鞠,正在练着脚法。见他二人到场,其他人倒也知礼,虽满面尴尬但到底上前来打了招呼,表达了番歉意,倒是那罪魁祸首罗行舟,一声不吭不说,还将脸撇过去了。
陈今昭隔空白他一眼,倒也懒得与他计较,在竹筐里寻了个蹴鞠,与鹿衡玉一道走到旁处去了。”
这许久未练,我这脚都有些生了。”
“谁说不是。”
陈今昭脚尖挑起蹴鞠,侧身腾跃,试着做一式燕归巢,“生疏了,力道已经拿捏不准。”
昔日他们二人闲暇时,就常约着来此蹴鞠。时日久了,竟也各自练出了绝技,陈今昭善使燕归巢,鹿衡玉则精于风摆荷。
可自京中动荡之后,两人忙着保命、适应新朝、应对上官压下的繁冗公务、又马不停蹄得应付着层出不穷的变故,所以有近一年的时间,都未再碰触蹴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