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帘,似嗔似怒的瞪他一眼,“我要说忘了,若是不想应诺,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姬寅礼眉骨压低,视向她的眸光渐渐危险起来,“你确定欲要以身试法?真要领略孤的手段?”
陈今昭的指尖在他掌腹里重划一圈,他这话语确是恐吓到她了。
“殿下手段如斯厉害,我哪敢忘。”
“不敢?难不成你还有其他想法?”
“殿下慧眼如炬,你猜猜啊。”
“大胆陈今昭,敢如此戏弄于孤!让孤好生看看,你官服之下藏了几个虎胆!”
她哪敢真让他扒衣裳,唯恐他擦出火来再逮着她行事。所以眼见他佯怒撸袖时,就赶紧软语讨饶了两句,并向他再次重复了昔日的承诺。
臂膀环着她的腰,他搂紧了她,让两人的身体靠的更近。
“那陈今昭,你可承认是吾之妻子?”
“承认。”
陈今昭没有犹豫,脸靠在他颈窝时,双臂也顺势搂住了他脖子,“我是你的妻子,此生此世都是。”
姬寅礼沉声道,“来生来世、生生世世,皆是。”
陈今昭深吸口气,脸埋进他颈窝,低低嗯了声。两人无声相拥,寂静的车厢内弥漫着静谧温馨的氛围。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官道路面的声响不时传到车厢中。
车内的两人相拥坐在锦缎坐垫上,喁喁细语。
他们各自说起分别以来自己的经历,他说他的战场,她说她的筹粮,危机,险境,转机,胜利,荣耀。
近三年来内心压抑的愁苦喜乐,皆与对方讲述、倾诉。
互诉完后,两人都觉身心似轻盈许多。人这一生,若能遇见让彼此尽情倾诉之人,亦何尝不是幸事。
陈今昭靠在他的肩头,或许有了可以倾听之人,让她不必再如从前般独自吞咽苦涩,这一刻竟让她有种说不出安宁之感。
抬眸瞧见他脖上系着的细红绳,她伸手过去的触摸那毛边,轻笑道,“都褪色了,殿下就摘了将平安符放香囊里罢。”
“带习惯了,不摘了。”
“那等回去我给换个新红绳,这条也太旧了。”
“换它作甚,我都带出情分来了。”
陈今昭没料到他这般说,有些啼笑皆非,“不过细绳子而已。看不出来啊,殿下还是这般长情之人。”
姬寅礼捏了下她面颊,没好气道,“真看不出?那你得去寻华圣手看看眼疾。”
她窃笑着躲他的手,他不依不饶的又捏了两把才作罢。
掌腹抚揉着她背,姬寅礼喟叹的将下颌抵在她柔软乌发间,深嗅着独于她的气息。人生至此刻,他当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飘零那十年,我以为自己人生也不过如此了,哪里想得老天爷竟还肯善待我,最后允了我一份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