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入狱两年后,砸炮才得到消息,原来就在他自首的第二天,华侨就把手里所有的资产,以三折的价格卖给了那位公子哥,并且发誓永不踏入国内一步。
至于砸炮他们这些小喽啰,直接就被卖了。
从那之后,砸炮开始疯狂上诉,可他家里八代都是贫农,而这个案子又关乎到了那位手眼通天的公子哥,所以他的诉状连监狱都没出去过。
直到一次食物中毒,险些送命以后,砸炮总算明白了,自己想活着,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在监狱里把剩下的刑期蹲完,如果再折腾,连命都得扔进去。
就这样,没有任何关系与靠山,在里面根本拿不到减刑积分的砸炮,硬是在里面蹲了十九年,才重新走出了监狱的大门。
而这个时候,外面的世界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年那辆引以为傲的桑塔纳,只按照废铁价,卖了二百五十块钱。
二百五!
就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钱,却足足买断了他小半辈子的人生。
出狱之后,砸炮已经没有了傍身的技能,只能在城里租了一个每月房租六十块钱的小臭屋,依靠以前那些老兄弟的接济过日子。
曲清南在社会上,除了张进威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社会关系,但对方让他出人,他也不能装傻,这才在朋友的介绍下,见到了砸炮。
虽然砸炮如今混得啥也不是,但曲清南选择他,并不是为了敷衍张进威,反而是经过认真考量的。
这么一个对社会充满怨气,而且无牵无挂,什么都不怕的光棍汉子,不仅能够完美胜任曲清南的要求,更能体现出超高的性价比。
饭店包房内,砸炮抓起面前的螃蟹,咬得咔嚓作响,连壳都没往外吐,配上满脸的络腮胡,还有满是油渍,足有两指长的头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适应人类社会的狼孩一样。
曲清南看着砸炮沾满食物残渣和油渍的胡子,一点食欲没有地拿起了烟盒:“炮哥,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故事了!”
砸炮吐出一个蟹钳,嗦了嗦手指,直接在盘子里抓起来一块红烧肉:“听说我什么,本市第一大傻逼啊?”
曲清南被噎得一愣。
“我知道自己就是个狗篮子,也知道你瞧不起我!不瞒你说,我出狱半年,今天是第二次吃肉!”
砸炮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啊,一心想当个酒鬼,用酒精麻醉自己,但我的酒量太大了,身上的钱永远都不够大醉一场!我住的地方,除了一床被褥,唯一的家当,只剩下了一瓶安眠药!我无数次的想过自杀,一了百了!可我不敢!
我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自己前半生变成了笑话,如果就这么死了,后半辈子更几把丢人!我能来这见你,赚的就是卖命的钱,既然是一场交易,谁也别捧着谁聊天,你只要对我说,需要我做什么事,能给我多少钱!只要我觉得价格合适,这条命就卖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