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停下脚步,谨慎地先打量父皇的脸色。
兴武帝笑笑:“放心,麟儿又没犯错,父皇不会乱发脾气的。”
庆阳放松下来,陪着父皇往里走。
兴武帝举起手里的两个小笼子:“麟儿猜猜,里面是什么?”
庆阳:“……果子?”
有时候父皇赏赐的樱桃荔枝,便是用竹篮竹篓送来的。
前面有个美人靠,兴武帝带着女儿坐下,把两个竹笼放在中间,打开盖子。
看到两只黑虫的小公主:“……”
兴武帝哼道:“你二哥他们玩的就是这个,堂堂皇子带着父皇同样寄予厚望的功臣子弟玩虫子,你说父皇该不该气?”
庆阳先把竹笼的盖子盖回去,再瞅瞅父皇,直起身子凑到父皇耳边,小声道:“我倒觉得,父皇早就气过了,今天的生气都是装出来的。”
兴武帝:“……”
示意站在两侧的何元敬、解玉都退下,兴武帝看着女儿问:“何以见得?”
庆阳:“父皇不是冲动之人,这些年邻国不断侵扰边疆父皇都能从容处之,二哥三哥斗蛐蛐这种小事,父皇再气也不会冲动到刚得到消息就亲自去官舍抓人,万一消息有误,父皇岂不是要在二哥三哥他们面前尴尬?”
“父皇去,说明父皇早就查证过此事,气也早气过了,只是选择在今天发作而已。”
小公主像在讲堂里回答问题一样认认真真地分析着,既不怕说错了,也没有显摆聪明骄傲之意。
兴武帝却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面上随意地问:“那麟儿觉得,父皇罚他们的是否公允?”
庆阳终于露出点不确定的情绪来:“大哥没斗蛐蛐却跟二哥三哥罚的一样,是不是……”
兴武帝:“一点都不冤枉他,他是大哥,本就有管教你们的责任,做了太子后,他对你们的管教更多了一层命令的威力,这样他都不能拦住你二哥,不能让你二哥老老实实听话,那等你二哥长大了脾气更重了,政事上继续任意妄为怎么办?就像父皇让你王叔带兵去东边,你王叔偏去西边,军令都敢违背,成何体统?”
庆阳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大哥确实该威风些。
“那袁崇礼呢?”
小公主接着问道,“伴读只是不入流的微末小官,却象征着父皇对袁家的恩宠,如今袁崇礼因为斗蛐蛐丢了伴读的资格,袁家颜面大损,父皇不怕平凉侯心生怨怼?”
兴武帝:“……”
但这一回,他只简单地答了四个字:“当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