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坤、邓泰都不信,但他们愿意听皇上自吹自捧。
忽地一阵大风吹过来,吹得三人都歪头避了一下,重新转过来时,兴武帝瞄眼墓碑,笑道:“好了好了,你们爹不爱听了,朕给他留点面子。”
兴武帝让邓坤又倒了一次酒。
这次兴武帝慢慢地喝,喝着喝着,兴武帝突兀地问:“朕让麟儿做皇太女,你们心里是不是还不痛快?”
邓坤、邓泰一进京就做了国公府的贵公子,亲爹是开国功臣,皇上也把他们当自家子侄关照喜爱,兄弟俩威风惯了,没必要跟别人玩勾心斗角那一套,所以也并不擅长隐藏心思,至少在这一刻两人都被皇上问愣了,紧跟着眼神一躲闪,正符了心虚之色。
邓泰是弟弟,做什么都跟着哥哥,而且皇上明显跟大哥更亲近一些,所以他老老实实地等着大哥开口。
邓坤也没想糊弄遮掩,正色道:“臣是不痛快,但臣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皇上、为了皇家。”
兴武帝:“朕知道你们的心思,说来说去还是老秦家种、老张家种那些事。”
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别人改变不了的,有些道理再有道理也不是人人都能听进去。
兴武帝没想再跟邓坤二人费这方面的口舌,他只问:“皇太女是朕立的,你们不会或是不敢抗朕的旨,但朕没多少时日可活了,朕就想知道,等朕走了,麟儿登基后,你们这俩莽夫是不是准备公然跟她叫板,再学袁兆熊谋个反?”
邓坤、邓泰脸色大变,连忙并肩跪到一旁,磕头发誓不敢。
兴武帝拢拢大氅,心平气和地道:“抬头,都看着你们爹的墓碑,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兄弟俩听话地抬起头,视线落到了对面的墓碑上。
墓碑上刻着他们父亲这一生的功绩,追随兴武帝南征北讨开国大齐,又北伐西胡南征骠国,受封天下第一大将军。
他们看墓碑,兴武帝看他们:“朕把你们爹当亲兄弟,今日朕也跟你们掏回心窝子。”
见兄弟俩看了过来,兴武帝指指自己的脑袋:“知道朕这头发为什么白得这么快吗?”
兄弟俩说不清,也不必说。
兴武帝:“一半是为了给大齐选个最合适的储君,一半是为了你们这些莽货。不管你们服不服,麟儿都是朕的皇太女,都是大齐的下一位明君,朕相信麟儿,所以立完皇太女朕就再也不用为她操一点心,让朕操心的是你们!”
“朕知道你们不服麟儿,所以朕总是担心麟儿登基后你们俩会跳出来做傻事,但朕怕的不是你们俩把麟儿从龙椅上拉下来,朕怕的是一旦你们动了手,你们就要沦为大齐的奸臣贼子,即便你们成功篡位,你们兄弟也要被天下百姓骂不忠于朕不忠于秦家,你们俩的贼名也要刻于史书,让朕的冲弟也因为两个逆子身败名裂万古蒙羞!”
邓坤全身发抖,几乎兴武帝的话音才落,他便猛地一手指天,怒声道:“臣兄弟若有谋朝篡位之心,就叫臣兄弟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邓泰也气红了脸:“皇上可以嫌弃我们莽,但我们邓家绝没有造反的畜生!”
兴武帝:“杀了皇帝自己称帝叫造反,杀了皇帝扶持别人称帝也叫造反,朕相信你们没有背叛秦家的野心,但你们敢保证你们不会扶持别人取代麟儿?别说你们敢,朕有三个儿子,朕都不敢保证他们中间是不是有人在盘算着找机会取代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