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让董丹虞如释重负。
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下官明日就去都堂报到。”
董太师哪能想到这个场面,脸色当场黑如锅底,怒喝出声:“逆子!”
“父亲。”
董丹虞却不卑不亢地回身跪下,朗声说道:“父亲自小教我‘为国为民’,今日顾相之言,字字正道,儿子此行,无愧于心。”
这番话掷地有声,几个年轻清流官员互相交换着眼色,蠢蠢欲动。
顾怀玉顺势看向清流党,抛出橄榄枝,“还有谁想来?本相既往不咎。”
短暂的沉默后,三个年轻官员突然出列,向董太师叩首:“学生愧对恩师栽培……”
说罢便走向顾怀玉身后。
董太师气得浑身发抖,秦子衿连忙上前搀扶,低声说道:“恩师保重,这群叛徒卖主求荣,投奔外戚,焉知不是日后朝廷之祸?”
“这位是?”
顾怀玉突然开口,方才这人似乎也说过话,但说的很招他烦。
不等秦子衿回答,董太师已经咬牙切齿道:“此乃十五岁便写下《治国论》的秦子衿!名满天下的才子!”
语气中的骄傲与此刻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治国论》?”
顾怀玉听了只想笑,却猛然感到喉间一阵腥甜翻涌,熟稔地从袖中抽出锦帕,抵在唇边低低咳一声。
帕子收回时,雪白上已然晕开斑斑殷红。
这对他来说本不算什么大事,隔几日便要咳上一次,可沈浚却稳稳扶住他的臂弯,“相爷当心……”
龙椅上的天子更是直接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顾怀玉身前,一把夺过那方染血的帕子,“卿又……”
声音竟有些发颤。
董丹虞手忙脚乱地递上自己的帕子,“顾相……”
裴靖逸站在外围,眼睁睁看着顾怀玉被人团团围住,连片衣角都看不见。
他猛地转头瞪向秦子衿,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杀人,是这个不长眼的气得吧?
秦子衿被这眼神吓得一个激灵,他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