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回廊幽深。
裴靖逸在宫里解了个手,正欲离去,忽闻身后一声:“靖逸。”
聂晋立在朱漆廊柱旁,两人隔着一丈距离对视,目光皆晦暗不明。
沉默几息,聂晋的目光落在他的耳坠上,“你不是要夺顾怀玉的性命么?”
若不是他提起,裴靖逸都快忘了这茬子事,抱着手臂嗤笑一声,“聂大人还说要抓他呢。”
聂晋被他说得一滞,他审得了冤案,断得清朝堂是非,偏偏理不清这情丝缠绕。
裴靖逸指尖拨弄几下耳坠,忽然扯出个漫不经心地笑,“你也看出来了,哥们这次栽得彻底。”
稍顿一下,他似是自嘲般笑道:“我对顾怀玉一见倾心,情愿为他鞍前马后。”
同样的话他曾经也对聂晋说过,只不过那时是讥诮,而此刻却是……
聂晋神色严肃,盯着他郑重其事道:“他不属于你,他属于百姓,属于大宸——”
“也属于你?”
裴靖逸突然敛去笑意,眼底那点散漫褪得干干净净。
聂晋被这一问问得沉默。
沉默即是答案。
裴靖逸顿时脸色难看,本来只是试探,但他娘的你心里真这么想。
“今日之后,你我的兄弟情分就此了断。”
他干脆利落地说出来,盯着聂晋,眼里压着一股血气翻涌的狠劲,“下次再见,老子揍死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宫门外,顾怀玉的马车静静停在那,四周守着铁鹰卫。
裴靖逸卯着劲一路走得急,到了跟前一言不发,直接掀帘上车。
顾怀玉正倚在软枕上看书,雪色大氅搭在膝盖,只着赤色的朝服,窗外漏进的晨光为他镀了层柔边,哪还有半分朝堂上的凌厉。
他懒懒瞥了眼裴靖逸,又低头看书。
“相爷。”
裴靖逸不由分说握住他的手,掌心滚烫,“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顾怀玉抬眸瞧他,用眼神询问:看什么?
他这只手却被带着按在了一处不可言说的地方。
“相爷明鉴。”
裴靖逸摁住手腕不让他撤走,神色正经地仿佛真在给顾怀玉看什么东西,“你亲手感受感受,它真如你说的那般——”
“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