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早早站队,誓死追随顾相,也有人左右权衡,举棋不定。
但最终,即便是对顾怀玉心怀怨怼之人,也不得不承认——
大宸如今离不得顾怀玉。
战事在即,若宰执之位空悬,朝堂必乱。
更何况放眼天下,除他之外,无人能镇得住这龙案前的风云。
于是千般私怨皆被按下,权力之争终究要让位于江山社稷。
顾怀玉入朝为官十年,从未踏足过文德殿。
从前是忙着替睿帝擦屁股,天南地北地奔波。
后来做了宰执,更是连喘息的时辰都没有,案头永远堆着批不完的折子,手里永远攥着处理不完的急务。
连一刻钟都要掰成两瓣用,哪还顾得上这些虚礼?
今日不同。
顾怀玉一踏上玉阶,全殿的目光已被他吸引。
没有那一袭朱红色蟒袍,没有金丝印绶,连官帽都没戴。
只一袭素白衫袍,腰间悬一枚青玉,墨发半挽,一根素银簪斜斜固定,倒像是哪家偷溜出来踏青的贵公子。
殿门前的侍卫都瞪圆了眼。
顾怀玉对满殿惊诧的目光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殿心那把紫檀太师椅。
那是专为他设的。
他拂袖落座时,衣摆如流云铺展,倒比龙椅上的元琢更像这殿宇的主人。
董太师当即朝秦子衿使了个眼色。
秦子衿当即会意,袖中弹劾奏章又添一条:“藐视朝纲,白衣面圣,大逆不道!”
裴靖逸立在武官队列里,身形尤为扎眼,他与顾怀玉一道来的,今日一早便见到顾怀玉这副装束。
这便是顾怀玉所说的“天机不可泄露?”
他眯着眼眸,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御座之上,元琢搭在膝盖的双手攥紧,若无其事地向司仪官点头。
钟磬一响,朝会伊始。
元琢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开口:“众卿可有本奏?”
钟磬余音尚未散去,满殿死寂,无一人开口奏本。
文武百官垂首而立,目光却在龙椅与太师椅之间来回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