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脱了。”
山风掠过廊檐,带着夜露的凉意。
顾怀玉从浴房推门而出,发梢的水还未干透,净白脸颊沁着薄薄的红,不知是被热气蒸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神情冷冷淡淡,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地往寝房走。
裴靖逸蹲在不远处,见他出来立刻起身跟上,亦步亦趋地贴在他背后,鼻尖微动,左嗅嗅,右嗅嗅。
顾怀玉这会心情不佳,连带说话也没个好脸色,“闻什么?”
裴靖逸嗅着他身上潮湿的香气,这香气里夹杂着很浅的麝香气息,他颇为幽怨地瞥顾怀玉一眼,舌尖舔舔嘴唇,“相爷的琼浆……不给我尝尝。”
顾怀玉耳根倏地烧红,面上却仍冷若冰霜:“我看你是耳朵又痒了。”
裴靖逸手指摸了摸只剩一点血痂的耳洞,如实地说:“耳朵是痒,但有个地方更痒。”
至于是哪儿,那还用说?
顾怀玉眯着眼眸瞧他,“除了这些浑话,你不会说别的了?”
裴靖逸忽然敛了神色里的轻佻,双眸定定直视着他,语气坦然:“对您情难自禁,是人之常情,若是半点心思都无——”
“不是装正经,便是您说的不能人道。”
稍顿一下,他丝毫不觉得羞耻,理直气壮补一句:“您亲手‘明鉴’过,我行不行,您最清楚。”
顾怀玉宁可他装正经,冷着脸训斥道:“拣些我爱听的讲,否则缝上你的嘴。”
裴靖逸知道这位是真说得出做得出,于是敛了笑意,正色道:“今日去山下小庙,瞧见百姓给相爷立的长生牌,香火很旺,供果都是新鲜的。”
“我们这离京城三十里,都有人特意来上香,说明如今百姓到处求神拜佛,盼的就是您早些回去。”
顾怀玉只淡淡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坐在床沿,脚一抬,姿态自然地示意裴靖逸过来伺候。
裴靖逸当即蹲在他身旁,一手托起靴底,一手解着系带。
顾怀玉这才说道:“沈浚明日该到了。”
裴靖逸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相爷与沈大人有联系?”
顾怀玉不知他在想什么,轻摇着头说:“没联系,但我了解沈浚,他知道我的意图,自会替我把事办好。”
“沈大人与相爷心有灵犀,自愧不如。”
裴靖逸手上微微使了点劲,干脆利索地脱下他的靴袜。
顾怀玉倒是认同这一点,难得大方地点了头,“沈浚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所以才是本相的心腹。”
裴靖逸腮帮子微微一紧,像是咬着后槽牙,唇畔却衔着松散笑意,“沈大人是相爷的心腹,那我是相爷的什么?”
顾怀玉目光自上而下,打量了他一番,抬手指尖隔空在他脸上轻轻一点,“你?你是本相的利器。”
“沈浚替我运筹帷幄,而你这把刀平时不能示人,出鞘便要见血。”
裴靖逸被他勾的心跳加快,摁在顾怀玉脚踝上的手缓缓上移,越发大胆,“若我不止想做相爷的利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