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院东征之事……”
顾怀玉随手放下茶盏,稍一思索,“不用拖着了,让谢少陵总领,先练练手,将来也是要挑大梁的。”
语气波澜不起,却不容置疑。
这番话一落地,所有人都明白,京城的风暴,只用他三两句话,就分分钟定了基调、理顺了困局。
堂内骤然寂静,目光皆落在他身上。
顾怀玉知晓他们心里所想,唇畔勾起的笑意浅淡,:“你们这般大张旗鼓来寻我,陛下想必已经知道了。”
众臣后背一阵发凉,下意识屏住呼吸。
顾怀玉看向沈浚,下颚一抬,“回去告诉他,杀人,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解决人。”
一颗尚书的脑袋何等金贵,就这么白白砍了,除了落个暴君的名声,还能讨到什么?
他屈指轻叩了叩扶手,怡然自得地道:“去把崔尚书的脑袋挂到户部门口,让那些讨俸禄的都看清楚——”
“是这只蛀虫,吞了他们的血汗钱。”
堂下诸人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不再是帝王的泄愤工具,而成了平息众怨的棋子,贪官伏诛,朝廷清正,小官小吏怨气有了出口,皆大欢喜。
沈浚深深一揖,正色道:“相爷英明。”
顾怀玉给他递一记眼色,摆摆手:“都回去办事。”
众臣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告辞,转瞬便散得干干净净。
沈浚缓步走到案前,目不转睛盯着顾怀玉,躬身凑近他身边,“相爷吩咐。”
顾怀玉抬手为他整了整微乱的衣领,声音难得温和:“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沈浚侧头靠近他的手指,眸光煽动几下,“为相爷万死不辞。”
顾怀玉掌心顺势在他脸颊轻轻一拍,“说什么呢?本相不会亏待你。”
沈浚舍不得那手掌的离开,情不自禁地深呼吸一口残余的香泽,“下官想留在相爷身边侍奉,鞍前马后,为相爷披衣纳履也无怨无悔。”
“沈大人这是要跟我抢活干?”
裴靖逸手臂一伸,不动声色地搭在顾怀玉的椅背上,咧着嘴笑得人畜无害,露出一排森白牙齿:“还是担心我照顾不好相爷?”
沈浚神色不改,温声道:“我与裴将军一同伺候相爷也未尝不可,裴将军为主,我为辅。”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他沈浚,愿意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