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逸就知他不怀好意,大口地喘一口气,仰头喉间迸出的嗓音哑得不像样:“我求你!”
顾怀玉逗他玩的,哪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他唇齿之间缓慢地吐出下一个数字:“九。”
每个数字就像是钝刀子割肉,故意数得极慢极慢,语调慵懒舒缓,似在扔骨头逗弄野狗。
顾怀玉数得极有章法,每每在裴靖逸即将到达顶峰时突然停顿。
他盯着对方因忍耐而涨红的面容,因克制而暴起的青筋,心底滋味舒坦无比。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地,裴靖逸忍耐已经到达极限,满身的汗水将衣衫都浸透,脖颈青筋绷起,眼睛泛着难耐的赤红,在纾解出的一瞬间,他扯起那个外衫几下擦干净脏污。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顾怀玉只觉眼前一暗,整个人便被压倒在床榻上。
顾怀玉眨几下眼,倒也不慌,明知故问道:“裴将军这是做什么?”
裴靖逸胸口仍然激烈一起一伏,刚刚释放过后的欲念还未平息,近在咫尺的美人身上又凉又香,他忍不住伸手去摸那细腻的脸颊,“相爷玩够就翻脸?”
顾怀玉“啪”地打开他的手,理直气壮地过河拆桥:“本相乏了,滚去外间歇着。”
裴靖逸哪肯就此罢休?他忽地一低头,猝不及防啄一口那润红的唇角。
他舌尖飞快地卷过,柔软的嘴唇温润潮湿,气息馨甜,比他预想的滋味更美妙。
顾怀玉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睨着他,跟木头美人似得不给半点反应。
这副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模样,反倒比任何撩拨都更让人心痒难耐。
裴靖逸喘息莫名地重了几分,暗红的眼眸深深盯他瞬息,起身大步往外间走去,再待下去,他真要不管不顾撕了那身碍事的绢衣。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顾怀玉才轻轻吐出口气,眉头蹙起,手指轻轻碰一下被吻过的唇角。
这就是吻的感觉?也没什么意思嘛,跟话本里说的什么水乳交融,沉沉欲醉完全不同,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里,总把亲吻说得天花乱坠,什么“魂飞天外”,什么“骨软筋酥”。
可方才裴靖逸那一下,他除了觉得有些痒,竟再无其他感受。
难不成话本子都是骗人的?
如同顾怀玉所预料,三日之内,消息便在厢军大营传得沸沸扬扬。
只不过流言这东西,总归越传越离谱——
从宰执当街活剖人验肚,一路演变成宰执根本不用刀,徒手剖开刺青汉的肚子,硬生生从胃里掏出一颗鸭蛋,越传越玄乎,越发骇人听闻。
待到顾怀玉真要来大营这日,往日里最是嚣张的兵痞都噤若寒蝉。
整个大营前所未有的肃静,连马匹都不敢高声嘶鸣,生怕惊动了那位活阎王。
但谁也没想到,这位活阎王竟是带着“金山”来的——真真正正的金山。
天刚蒙蒙亮,铁鹰卫已经在辕门前筑起高台。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整座军营都被那金灿灿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那台上竟是一座由金锭堆砌的小山,一帮大头兵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能混进厢军的,哪一个不是穷出身?别说见,听都没听过这么多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