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迎战,岂不是白白送命?
城头上下顿时一片凝重,众人皆绷紧了神经,连顾怀玉也不由微微眯起眼。
而前线行军的厢军显然也感觉到铁骑的震动,队伍的脚步逐渐放缓。
东辽斥候已探明厢军的底细,铁骑闻讯速度更快,顷刻便逼近了数百米的距离,只要一挥马鞭便能瞬间冲杀而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东辽大营后方突然爆发出震天杀声,火光冲天而起!
原本冲锋的骑兵顿时阵脚大乱,急忙调转马头。
可已经晚了。
黑压压的镇北铁骑从燃烧的营帐中杀出,如猛虎出柙,迎头痛击!
厢军虽畏惧东辽人,但捡漏乃人性本能。
见东辽铁骑阵脚大乱,竟争先恐后地扑向落单的东辽骑兵——捅刀子、抢首级,战场瞬间变成了狩猎场。
这一仗显然已是大捷。
沈浚的袍袖中手指微松,谢少陵紧绷的肩线终于放松,就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聂晋,眼底也闪过一丝快意。
大宸建国两百余年,与东辽断断续续打了七十多年,历来都是被东辽人骑在头上欺压,何曾见过东辽铁骑这般狼狈?
一时间,众人心中不约而同涌出一种扬眉吐气的痛快。
可顾怀玉依旧神色恬淡,目光悠远地望着战场方向,仿佛眼前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棋局。
“好——!”
韩鼎险些忍不住激动地跳起来大喊一声,余光见着这位年轻宰执仍如此风轻云淡,不禁有些羞愧难当,自己一把年纪,却还不及顾怀玉这般从容镇定,风云不起。
不止韩鼎一人,在场之人皆是心生感慨。
魏青涯满眼佩服地低声叹道:“相爷当真是静水流深。”
直到东辽大营那面狼旗轰然倒下,绣着“裴”字的玄色帅旗在晨光中冉冉升起——
顾怀玉才蓦然回神,惊疑地轻“咦?”
一声。
方才只瞧见远处人流来回冲撞,喊打喊杀闹得分不清敌我,怎么就突然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