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专程来会会这位“弟夫”的。
顾怀玉斜睨他一眼,唇角勾起揶揄的弧度:“怎么?堂堂三军大元帅也会怕?”
裴靖逸顺势将人揽入怀中,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怕得很,怕你阿姊知道我夜夜“欺负”她宝贝弟弟,非把我活剐了不可。”
顾怀玉不跟他多说,抬手轻拍拍他的脸颊,“等着过难关吧你。”
裴靖逸眉梢一挑,朝花厅的方向一抬下巴,“大不了我跪着敬茶,说句——阿姊放心,您弟弟在我榻上,从来都是他欺负我。”
顾怀玉轻嗤一声,甩开他的手径自往花厅走去,分明一副“等着看好戏”的闲态。
裴靖逸虽是那么说,临到门前却收敛了平日的散漫,他腰背笔直,步履沉稳,高大身形一丝不苟,规规矩矩随在顾怀玉身后,像个乖顺的“小媳妇”。
花厅里早摆了一桌热气腾腾的菜,汤盏袅着白雾。
案旁不仅顾婉抱着小外甥,主位上还坐着陈太后——大宸权势最盛的两位女子正低声话家常。
小外甥一见顾怀玉,眼睛立时亮了,短胳膊一伸,噔噔噔跑来:“舅舅!抱!”
顾怀玉却不伸手,任由小家伙抱住自己的腿,垂眸打量着这个肉嘟嘟的小团子,蹙眉冷声问:“怎么胖成这样了?”
“我才不胖呢!”
小家伙仰起圆脸,小嘴撅得老高,“娘亲说这是福气,锦儿最有福气啦!”
顾怀玉失笑,俯身轻松将小家伙抱起。
小外甥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什么“想死舅舅了”、“舅舅最好了”,甜腻得紧。
这边舅甥俩亲热着,那边顾婉和陈太后两双锐利的眼睛,正将裴靖逸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裴靖逸从容不迫地拱手行礼,先向陈太后问安:“太皇太后金安。”
声音沉稳有力,姿态不卑不亢。
陈太后略一颔首,目光如常地扫过他,态度不冷不热。
转向顾婉时,裴靖逸唇角一扬,依旧保持着得体的距离:“见过太后娘娘。”
顾婉含笑颔首,抬手示意,侍从便将她身侧的椅子搬出,她温声道:“裴元帅一路辛劳,侍护玉郎不易,坐下同用膳吧。”
裴靖逸从容落座,目光却始终瞧着顾怀玉,“不辛苦,这一路与其说是我照顾相爷,倒不如说是相爷处处体恤我——”
他转头对顾婉诚恳道:“若非相爷运筹帷幄,我岂能立下这等战功。”
顾婉轻轻一笑,朝顾怀玉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人还不错。
顾怀玉抱着小外甥落座对面,接收到她的目光后,眉梢微微一挑:这就满意了?
“裴元帅——”顾婉执筷为他布菜,状似随意地问道:“听闻你在东辽用兵如神,想必熟读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