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夜色遮掩,贺岩无需掩饰面上的晦涩,“有个弟弟。”
“那你们兄弟感情好吗?”
贺岩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忆起无关紧要的小事:“有一年他放暑假,才十四岁,他买了张火车票,站了二十多个小时来找我。”
周湛安静地听着。
“我不知道他来了,出车回来,他抱着个包蹲在门口。”
贺岩没再说了。
那是他十九岁,租了个特别便宜的房子,他不在乎会不会漏水,有没有蚊虫,只要足够便宜就行。
而贺恒进了屋子后,沉默地站了很久。
十四岁的孩子不舍得在火车上买吃的,晚饭饿狠了,吃了很多,他无奈极了,为弟弟拍背顺气,然后发现跟倔驴似的弟弟噎得眼眶都红了。
没头没尾的几句话,周湛却听懂了,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那你很幸运,有个好弟弟,知道心疼你。”
贺岩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弟弟……”周湛开口,又摇摇头,“其实关他,关他妈妈什么事呢。”
说到这里,他嘲弄讥诮地笑笑,罪魁祸首是谁,他心里门儿清。
贺岩分神,想起上辈子调查到的种种,关于周湛的死因,猜测议论就没停过,有人说他死于争斗,是周献弄死的,也有人说纯属偶然,毕竟周湛出事的时候,周献只有二十四岁。
“周总。”
贺岩抬头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月亮,“我的事情办完了,想尽快回国。”
周湛愣了愣,虽然不太赞同,却还是点头答应:“好,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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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雪午休时接到了吴越江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他语气凝重地说,贺岩回国了。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早上她还收到贺岩发的消息,他根本没提回国的事。她以为他没忙完,得到十二月份才回来。
吴越江:“他让我瞒着你,想等身体完全好了再告诉你他回国
的事。”
至于不告诉闻雪,却又归心似箭的原因,即便贺岩没明说,他也猜得到。
归根到底,放她一个人在国内,贺岩不放心。
“身体完全好?是什么意思?”闻雪屏住呼吸,问道。
吴越江唉声叹气:“说不清楚,你直接来医院吧。”
听到医院这两个字,闻雪脸色一白,什么都顾不上了,拜托室友帮她先请假,她一路狂奔到学校门口,急得额头冒汗,打车赶到吴越江说的医院。
这个点住院部的电梯来一辆满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