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欣慰,后怕又释然的笑容。
“他在等你,你再迟几分钟上去,他会躲开护士下来找你。”
吴越江耸肩,“他从来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管不了他,要不你试试?他听你的。”
闻雪莞尔。
她要迈进电梯时,吴越江劝慰:“别想太多,他这人命硬。”
性子比岩石还坚硬,命也是。
闻雪眼中有泪光闪过,“嗯。”
…
凌晨,万物俱寂。
贺岩能够撑到现在,全靠意志力,他体力完全透支,躺在病床上,听着闻雪均匀的呼吸声抵抗不住倦意,缓缓入睡,他左手手臂垂下,在睡梦中也一直牢牢地牵着她的手,好像生怕她会离开他。
等他睡着后,闻雪睁开眼睛。
她轻手轻脚从小床上坐起,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眉峰,鼻梁,薄唇,反复地、眷念地流连,她靠他越来越近,伸手探他的鼻息,落下泪来。
她不想睡,也不敢睡,要等到太阳升起,确定这不是一个梦境才敢松口气。
贺岩睡得并不安稳。
他习惯性地要去攥她的手,掌心却一空,他立刻睡意全无,心口猛跳,睁开眼眸,目光落在站在窗边的闻雪,天蒙蒙亮,她的身影有些飘忽,仿佛眨眼间就会消失不见。
“怎么了?”
闻雪出神地望着天际,猝不及防地,身后传来贺岩略沙哑的声音,他靠她很近,试探着从背后抱住她,碰到伤口也没皱眉。
“没。”
她轻轻地摇头,小声提起另一件事:“你写的那些东西我看到了。”
贺岩呼吸一滞:“嗯。”
“本来很生气,现在不气了。”
她声音很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你的奋不顾身、不顾一切,都是为了我。
贺岩沉默,也不知道该不该夸她有良心,但这事他心虚,“还知道什么?”
“还知道你爱我。”
贺岩听她语气柔软,警报暂时解除,于是他得寸进尺俯身贴近她的颈侧,含糊道:“那说点我不知道的。”
“我爱你,贺岩。”
他身躯顿住,神情僵硬,好似被人点了穴道。
还以为自己输液输到神志不清,出现了幻觉幻听,他喉咙艰涩,被什么堵住了,堵得他都忘记了言语。
闻雪定定地遥望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