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职位不是一成不变的,于各种中央机构轮值一遍后,日后他们极有可能踏入内阁。
他们的起点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终点,也可以说,从科举殿试结束的那一刻,有些人的官途就已经注定了。
不然人人为何想要考得三鼎甲,说是一条通天大道也不为过。
顾屿时和谢祝璟的官职相同,只前者多了一个伯爵的爵位,而后者背靠封家,一时间,众人也分不清这二人谁高出一筹。
翰林院这段时间的气氛其实也有点微妙。
主要是从谢祝璟和封阁老的小孙女走近开始,翰林院众人落在二人身上的视线就有些不对劲了。
后者相看的女子,是前者的前未婚妻。
众人不信顾屿时心底会没有个疙瘩,尤其二人整日于圣上面前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
众人猜得没错。
顾屿时心底的确有疙瘩,他现在看谢祝璟极其不顺眼,之前二人还能相谈甚欢,自簪花宴一事后,两人除了公务再没有一句交谈,近乎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作为翰林院的掌事
邬平安见状,愁得不行。
他是四品,也是二人的顶头上司没错,但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他今年五十有二,仍坐在这个位置,再往上升已经是不可能了,而顾屿时和谢祝璟却都是文元帝极为看重的臣子。
前者顾屿时不必说了,入朝不到一年,就深得圣上信赖,又是钦差一行又是加官进爵的。
后者是封家第三代弟子,封阁老眼见首辅有望,谁敢给谢祝璟脸色看?
二人都是宝贝疙瘩,他也都不想得罪,他为人素来宽和,现下也对二人的微妙装作看不见了,反正,二人不可能大庭广众闹起来。
今儿个文元帝也休沐,所以,顾屿时当值半日才发觉谢祝璟不在。
他昨日遇见封温玉后心绪不平,又因今日要当值,连夜赶回了京城,神色有些疲倦,但顾屿时打眼扫了一圈,他垂下眼眸,好像只是随意一问:
“今日是谢侍讲不在?”
邬平安摸了摸头顶上的乌纱帽,又低头看了眼要处理的卷宗,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装作没听见这问话。
但他能装,别人却装不了,有人按住卷宗,轻咳了一声,不是很清楚地道:“好像是。”
顾屿时颔首应了一声,不待那人低下头重新整理卷宗,又问:
“他轮休?”
这下子,殿内的几人都听出微妙来了,先前回话的那位修撰头都大了,他是不敢得罪顾屿时,但也不敢得罪谢祝璟啊,他朝邬平安看了一眼,心底懊悔,早知道不顺口回应那一声了。
主要是今日如果真是谢祝璟轮休也就罢了,但谢祝璟不是。
他是调换了沐休的日子,这不过是件小事,遑论今日圣上也休息,邬平安当然没什么不许的。
邬平安也没法装作听不见了,他和气地笑道:“可是哪里需要找他商议,索性休沐就一日,明日谢侍讲就回来,先放一放也是无碍的。”
这话的言下之意,不过是一日时间,别抓着计较了。
他是上司,顾屿时当然要给薄面,于是,他沉声回答:“下官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