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温玉被困内宅,但偌大的封家当真没有一人察觉到顾屿时被针对的窘境吗?
江知兰不知道真相。
但顾屿时错过的那一场会试,最出彩的二人就是谢祝璟和封温序,顾屿时卧床养伤之时,状元郎和探花郎正在骑马游街。
顾屿时养伤的那一年,他身无退路,又前途未卜,彼时他在想什么?
江知兰不得而知,但她想,那一年他总归是不好过的。
家族的重担,母亲的哭声和期待,外人的白眼或者是同情怜惜的视线,都足够叫人窒息,江知兰不敢想,如果是她身处那般处境,她会不会崩溃?
但有人撑过来了。
江知兰杂念纷纷,最终停留在脑海的一幕——
有人艰难地从床上撑起身子,无措地替小姑娘擦着眼泪,难得有些慌乱:
“别哭,别哭,我没事的。”
少年疼得脸色发白,却还是笑着哄她:“我还要娶阿玉呢,不会甘心一辈子躺在床上的。”
他眸色晦涩,像是在哄她,又像是在承诺,更像是在乞求。
江知兰叹了口气,
或许是那一幕印象过于深刻,
以至于得知顾屿时上门退婚,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敢置信,也自始至终都没办法对顾屿时说出怨怼之词。
颜云鹤偏过了脸。
江知兰言尽于此,由着颜云鹤上了马车离开,有人抬手碰了碰她的眉心,她一惊,愕然抬眸。
是孔怀瑾,他收回了手,不敢对上她的视线,有些紧张地浑身紧绷,但他还是低声说:
“不要皱眉。”
江知兰蓦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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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年关,翰林院忙碌非常,谢祝璟放开一本卷宗,朝上房扫了一眼,笔下动作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一刻钟后,有人快步踏进来,他穿着一身墨色暗纹的圆领袍,外披一件深色鹤氅,那般颜色过于沉稳,恰好压住他微有涩意的脸庞,他走得很快,却不显得匆匆,于是也成了别人眼中的张弛有度,余外透着些许矜贵气度。
他来得快,走得也快,只拿了几本卷宗。
有人低声道:“听闻圣上让顾侍读到大理寺帮忙。”
谢祝璟平静地收回视线,心道,怪不得这段时日不怎么见人。
这天太冷了,持笔不过一刻钟,手都有点冻得僵硬,有人敲了敲他的椅背,冲他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