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了生漆和桐油的墨纸再次阴干一夜,纸干之后,浸泡生漆的墨纸没了发酸的脚臭味,并且浅褐色的生漆干了之后颜色发黑,弥补了墨纸洗掉的颜色。而浸泡桐油的墨纸味道较大,油味很明显,干了之后呈深棕色。
“姐,生漆要比桐油合适。”孟春说。
“再去买一百张楮皮纸,不,黄麻纸和楮皮纸各一百张,这次不染色,直接浸泡桐油。”孟青望着桐油成膜之后的颜色,她略带兴奋道:“这种或许能做出琥珀色的纸马,整匹纸马如在蜂蜜里浸泡过的,要是能做出油润的光感就更好了。”
孟春立马出门买纸。
孟青则带着孟父孟母着手扎小马的骨架,一次做五个。
骨架扎好接着壮膘。
“师父,师娘,你们的女婿来了。”在后院劈竹条、折纸花的学徒看见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文娇大声朝阁楼上喊。
杜黎看向靠坐在竹床里自己玩的孩子,他走过去俯下身说:“望舟,爹来看你了。”
望舟对着他的
脸看了好一会儿,杜黎伸手要抱他的时候,他扭过脸继续撕纸玩。
孟青从阁楼上下来,说:“你来了啊。”
“嗯,我装了四船草料送来,给大毛吃,你们给纸马壮膘的稻草也有了,以后不用花钱买了。”
杜黎直起身看向她,他朝杜望舟斜去一眼,纳闷地说:“这才十来天不见,你儿子就忘记爹了?”
“是吗?他不认识你了?”孟青心生怀疑,之前杜悯来家里,望舟可还认得他。
“他这么大一点,估计跟小狗的记性差不多,初来陌生,你多哄哄他他就想起来了。”她宽慰他。
这时孟父也下来了,“女婿,你今天不急着走吧?”
杜黎犹豫,他看看望舟,说:“鸡崽子已经买够了,都圈养在桑田里,我夜里要睡在那儿守着,免得黄皮子来偷吃。”
“那你吃完午饭就回去,青娘,你去喊你娘,你俩回去做饭。”孟父说。
孟青瞥到望舟在偷看杜黎,她笑笑,说:“行。杜黎,望舟就交给你带了啊。”
“我要先回去搬草料,四船草料还在坊外堆着。”杜黎说。
“什么草料?”孟父问。
“给大毛吃的,以后我们给纸马壮膘也不用再买稻草了。”孟青帮他解释。
孟父一听,他也不打算再忙纸扎的事,喊上孟春,带上四个男学徒,几个人一起回去搬草料。
杜黎不仅送来四船草料,还送来一篮子鸡蛋和一桶黄鳝。
“这么多黄鳝?你在哪儿逮的?”孟青问。
“靠近河的水田里,近河的水田一年到头不缺水,里面黄鳝多,就是不好逮,白天都钻在洞里,晚上才出洞。我之前都是寻着洞口挖洞抓,昨天晚上月色不好,我举个火把下田,发现黄鳝都出洞了,在稻茬根之间吃虫子,一抓一个准。”杜黎兴奋地说,“我今天来打算多买点油回去,以后晚上点火把下水田逮黄鳝,我攒个两天来城里一趟,卖了黄鳝,正好也来看你们。”
“那可太好了。”孟青上前一步,她凑近杜黎悄悄说:“你儿子又在偷看你,你猛回头,抓他个正着。”
杜黎按她说的,他迅速扭过头,一眼对上坐在孟母怀里偷偷看他的小孩。一个屁大点的小孩,在发现自己的心思被撞破后,竟然也知道慌乱地扭过头,装模作样地吃手指。
杜黎忍俊不禁,他走过去从丈母娘怀里抱过儿子,“望舟,你在装不认识我?为什么装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