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娟什么时候走的向彭彭不记得了,他像个被抽走了所有提线的木偶,僵直地坐在那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而微弱,大脑像是凝固了,根本运转不了。
“我出了咖啡厅就沿着纸条上的地址去了,那是一个普通的墓园。”
向彭彭这话一出,陶西右突然“卧槽”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第一次见沈岭就是在我妈那个墓园!”
“不错。”
向彭彭无力地点头,继续说:“我找到了历明朝的墓碑。”
他闭上眼,那墓碑的样子清晰地出现在脑海。
那是一块浅灰色石碑,边角被岁月磨得微微圆润,照片倒是还很鲜艳。是一个很小的男生,才十八岁,照片里的他站在爬满红色月季的围墙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阳光斜斜地落在他的发梢。
他大概是被镜头突然叫住,嘴角还带着半扬起的弧度,眼神亮得发光,带着点没褪去的稚气。
“墓碑只简单刻着他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向彭彭说到这里突然停顿,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时微微颤抖。
墓碑最下方刻着一行小字。
“天堂花开四季,朝朝安息长眠。”
墓碑前还放置着带有晶莹水珠的朱槿,红得刺眼。听冷娟说这是历明朝生前最喜欢的花,沈岭安排人日复一日,风雨无阻地送来最新鲜的。
“我站在那儿好久、好久……觉得那块墓碑就是沈岭给他做的。”
“去之前我害怕,害怕我跟他长得很像,害怕自己只是个可怜的替身。”
向彭彭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可当我看到他的样子,发现我们根本一点也不像时,那一刻,我更绝望。”
向彭彭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与自嘲,“因为我连个替身都不是,我只是他用来填补空虚、聊以慰藉的……一个玩意儿。”
那一刻,向彭彭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白。
沈岭给他构建的关于“爱”和“未来”的所有幻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成冰冷的废墟。
“小右,他和裴鹤京关系好,你,你帮我问问……”向彭彭声音断断续续地,他抓住陶西右的衣袖,像抓住救命稻草,“问问关于沈岭和历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