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服微一颔首,“是了,能得太子如此宠爱,必是有过人之处。”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长龄这才回去,他推开门便见卿云散着头发正在梳理,湿发又长又密,他梳得很吃力。
“你洗头了?”长龄笑道。
卿云回眸,也冲长龄笑了笑,“是呀,太子总摸我的头发,总不好污了太子的手。”
“是我疏忽了,”长龄一面说一面合上门,过来接了卿云手里的梳子,轻轻地帮他梳头,“该给你找个小太监帮你打理。”
“这可折煞我了,哪还那么金贵,用得着叫人伺候呢。”
长龄把手里的梳子递过去,打趣道:“好吧,那我不伺候你了,你自己来吧。”
卿云笑道:“长龄公公怎么能一样,我们可是同住一屋的情分。”
长龄抿唇笑了,低头继续帮他梳开湿发,“明儿个内直局的人就过来,”他从镜中看向卿云,卿云巴掌大的小脸在昏黄的铜镜中瞧着乖巧又安静,“太子殿下特意吩咐的。”
卿云假作吃惊地张了下嘴,“是吗?我倒没提呢。”
“太子殿下关心你。”
长龄想着典服说的,心道哪是生得标致就能得太子宠爱呢,可这宠爱又有几时也都难说,太子年幼的时候曾极喜爱一只拂林犬,同吃同睡,最后也不过几个月便撒开了手。
东宫里的好东西太多了,源源不断叫人眼花缭乱,便是奇珍异宝、珍禽异兽也只能博得一时的青睐罢了。
卿云这个人的新鲜劲能维持多久呢?长龄也不知道。
卿云披散了湿发坐在窗前晾干,长龄整理了一些文书,也在卿云身边坐下。
两人都默默的,长龄嗅到淡淡的胰子香气,思绪不觉飘散。
“长龄公公。”
卿云趴在窗沿,歪着脸轻声道:“你是何时入的东宫?”
长龄瞥过眼,他正想着往事,神情也不自觉地带了些许怅惘,“太子何时入主的东宫,我便是何时来的东宫。”
卿云心中一紧,“那你一直都陪在太子身边了?”
“嗯。”
“怪不得太子那么宠爱你,将宫中许多大小事务都交由你管。”
长龄低头,浅笑道:“我也只不过管些杂务,承蒙太子殿下不弃罢了。”
“不知我可有福气帮长龄公公你的忙?”
长龄看向卿云,见卿云眼睛一片澄明,他笑道:“若太子舍得,我自然是好,只怕太子舍不得你干那些粗活。”
长龄顿了顿,“等你何时闲下来,我再教你。”
卿云对长龄总是警惕,这人似是待他很好,可又时常用些怪异眼神瞧他,话里话外像是戳破他那点小心思,却又不明说,还是笑眯眯的好人样。
笑里藏刀的,卿云已经领教过了,那个常伺候太子晨起梳洗的安公公便是一个,卿云不会忘记,是他带着来喜到了太子跟前。
安公公年逾四十,也是东宫里的老人了,和长龄资历不相上下。
卿云回到太子身边伺候之后,安公公也是照旧对他笑脸相迎,如没事人一般,太子也问过了他,安公公惶恐回道:“太子殿下明鉴,老奴是听了那来喜胡言乱语,以为他真受了欺负,想着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心里不落忍,又没什么法子替他做主,这才……太子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