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芮恨祁海生,却难以反抗。
她开始把扭曲的恨意发泄在祁宴身上。
用尖锐的针刺他冷白无暇的皮肤,用烧红的烟头按在他锁骨上,笑着说:“这样你才像我的孩子。”
在他被学校混混围殴后,撕烂他的作业本:“你和你爸一样都是没用的贱种。”
最后林芮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逃离,带着一身的伤痕和近乎疯癫的神志,果断把祁宴抛弃在了身后。
后来林芮又勾搭上了北城一中校霸裴熠的父亲裴宏远。
祁宴也不知道裴宏远和林芮是如何相识的,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
他只知道裴熠从此多了一个带着小团体针对他的理由。
在裴熠的口中,林芮是小三。
她没有尽过母亲的职责,他却为她背负着骂名。
而祁宴跟着祁海生生活,祁海生在街头巷尾得罪过不少人。
北城老巷的邻居们看祁宴的眼神,总是带着刺人的怜悯和隐秘的兴奋。
“看,祁疯子的儿子又去上学了。”
“这种孩子骨子里就带着脏病,离远点准没错。”
“可怜了他们班的学生,和这种人做同学。”
祁宴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走过巷子时,总能听见刻意压低的议论声。
卖早点的张婶会当着他的面把找零的硬币扔在地上。
五金店老板的儿子带着一群小孩跟在他身后唱改编的童谣:“祁家小孩没爹教,妈妈跟人跑啦。”
初二那年冬天,他发烧到39度,摇摇晃晃去诊所买药。
巷口的麻将馆里爆发出哄笑。
“小杂种又装可怜呢!”
“跟他妈一样会演戏。”
“祁家的可都是瘟神,你确定要接收这种病人?搞不好以后都没生意了。”
诊所大夫把听诊器从他领口抽回来时,眼镜片后的目光闪烁:“要不……你去别处看看?”
后来他在废弃锅炉房蜷了一夜,用雪水敷额头。
天亮时发现几个醉汉,作业本被撕碎撒在结冰的水洼里。
但真正让他记住的不是这些恶意,而是某个清晨。
他撞见对门李奶奶悄悄往他家信箱塞退烧药,却被儿媳拽着胳膊拖回去:“您老糊涂了?沾上这种人家要倒八辈子霉!”
老人混浊的眼睛和他对视了一秒,颤巍巍把药片藏进了围裙口袋。
也许世界上最锋利的刀不仅仅是明晃晃的敌意,更是那些被生生掐灭的、微不足道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