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再质问也是无用,无非只能得到陛下一句:是又如何。甚至可能再次触怒龙颜。
方秉渊把话都咽了回去。
宁无劫岔开话题:“诸位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向诸位请教。”
“诸位大人方才说西北战事吃紧,想来是知悉边防军情。”他说时,从袖中抽出一封奏折,“那么请问,家父这份奏请军需的折子,为何压了月余?”
“按照陛下的旨意,边防军机涉及国家安危,属既紧急又重要,应标注批零,且不可延后处置。可为何这封奏折却未被做任何标注?”
他的目光不善扫向众臣:“还请诸位给在下一个解释。”
局面陡然一转,闻幸饶有趣味地眯起眼。
方秉渊瞳孔张大,从宁无劫手中接过奏折翻看,随后不解地看向兵部尚书,“老臣从未见过这封折子,徐大人,这是何故?”
徐重云面色不改,双膝下跪叩首道:“臣有罪,实在是近日因朔风部起兵,兵部事务繁多,下属疏忽,遗漏了这封折子。臣身为兵部尚书,御下不利,还请陛下责罚!”
“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也能疏忽?”闻幸冷道。
徐重云把头埋进臂弯里匍匐在地,“臣这便去将经手的属下提了一一审问,必给陛下一个交代。”
宁无劫狐疑看向徐重云,似乎并不认可这样的说辞。
方秉渊亦拧起眉,似乎对这样的解释有些疑虑,但又挑不出什么。
这就是闻幸最不喜欢与朝臣打交道的原因。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个个都是老泥鳅,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只要把锅随便丢给一个下属,自己顶多捞个御下不利的罪名。
轻拿轻放也就揭过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闻幸每回跟朝臣议事都是一个头两个大,所有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只他一个毫无朝堂经验的现代人,怎么斗法?
后来他就索性不见大臣了。
反正都要亡国,怎么亡不是亡?
原主卷生卷死都救不回来的国家,他还费个什么劲?
他懒得纠缠这些,活动了这么久,已经耗尽了他今日份的能量。
好困,想睡觉。
他懒懒挥手,“此事就交给宁卿去查吧。”
宁无劫诧异望向闻幸,虽然他本也想主动请缨,但这件事隶属兵部,他来查就是越俎代庖,打的是兵部尚书的脸。
这昏君难不成想用他敲打徐重云?
徐重云震惊抬头,“陛下!”
不给人反驳的机会,闻幸闭上眼,懒声:“散了吧。”
即便有再多的争辩,此刻皇帝也听不进去了,被下来逐客令的朝臣们只得离开。
独方秉渊思索良久,再次试图劝道:“陛下太过爱重一人,于他来说绝非益事啊。”
听见这句宁无劫亦抬眼去看闻幸。
登高跌重,他被皇帝这样重用,不知要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也不知这昏君能否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