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我其实应该睡觉了,但是我的护士叫醒了我。”闻其芳说,“我很感谢她。”
“她跟我解释了最近网上发生的事情,我才知道在我不了解的领域,有这么多人对我,我的家人,那么好奇,乃至存在一些误解。”
“那就先从我本人说起,我是乔放的奶奶。”闻其芳的澄清星悦并没有给稿子,一切都是她的临场发挥,秦开禹不知道她下一句会说什么。
镜头里有人医生想帮闻其芳戴上呼吸机,闻其芳抬起手拒绝了。
“如你们所见,我现在身体不太好,年轻的时候是跳过一些舞,不过早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有那么多媒体朋友记得我,属实让我有些受
宠若惊。”闻其芳对着镜头点了下头,
“不论你们是善意的好奇抑或是其他原因,
我都在此感谢你们的铭记。”
“同时也借此机会,向当年的同事朋友们说声抱歉,不是不愿意联系你们,属实是我本人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们,我不可能再站上舞台的事实,想着搁置一段时间,可越是搁置,越是开不了口。”闻其芳无奈地笑了笑,“不知为何我本人的逃避,竟然让这件事成了一桩悬案,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但事已至此,我本以为便也彻底结束了,直到小放突然告诉我,他们想把我的经历拍成电影。”闻其芳轻轻拧了下眉,“我的第一反应是荒谬。”
“我的一生,没有意义,也不励志,更不存在什么跌宕起伏,如果有,那也只是一落千丈。”闻其芳说起自己的经历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撑不起文艺电影的重量。”
“小放告诉我之后,我就联系了电影的制作公司,他们告诉我,电影会有一定程度上的改编。”闻其芳的笑意扩大了几分,但几乎全是自嘲:“他们会把我在医院的经历也拍进愈w宴去,因为我顽强地抗击病魔到现在,可以很大地鼓舞看到电影的观众。”
“我第一时间就表示了并不愿意被改编的想法,我的儿子,电影的投资人,我的亲生孙子,电影的男主角,他们都说会尊重我的意愿。”闻其芳摊了摊手,“至于最后的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作为所谓‘原型’的我本人,并没有决定电影能否被制作的权利。”
“但是既然跟我有些许关系,我会在此做出澄清,对于电影的改编和剧本对我本人的塑造。”闻其芳气息很轻,声音却掷地有声,“存在着巨大的谬误。”
“六年前的六月十一日,是我第一次尝试自杀。”闻其芳平静地叙述道,“我以助眠为名要了安眠药,打算把死因归结于服药失误,但是医院对病人的看护很谨慎,药物用量也严格控制,我服用完了所有的安眠药,还是在第二天醒了过来。”
“第二次是五年前的十月三日,我试图损坏医院阳台的护栏,把死因归结于年久失修的栏杆。”闻其芳叹了口气,“但那护栏并没有偷工减料,凭我一人之力无法损坏。”
“最近的一次,是三年前。”闻其芳说,“我终于到了离开呼吸机无法正常吸氧的地步,所以我打算让自己死于缺氧,将吸氧装置扔到我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位置,就可以死得合情合理。”
“那的确是我距离死亡最成功的一次。”闻其芳闭上了眼睛,“但是小放最先发现,救下了我,还替我隐瞒了我试图自杀的真相。”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闻其芳喘了两口气,旁边的医生又把呼吸装置递上去,闻其芳没再阻止,困难地继续道:“很抱歉让大家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我一直想用看似意外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无非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软弱。”
“可我的软弱,并不是你们攻击小放的理由。”闻其芳紧紧盯着摄像机的镜头,这一刻秦开禹似乎看到了闻其芳当年在舞台上的风采,那是蝉联了多年首席舞者的闻其芳时隔多年再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暴露出属于自己的锋芒。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支持小放一天,这就是我的态度,这是他牺牲一切也要坚守的事业,他远比你们想象的热爱得多。”
闻其
芳低下头对着镜头摆了摆手,摄影师会意,关闭了录像,视频播放完毕自动播放,秦开禹按下暂停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电话对面的乔放呼吸已经不稳了,想也知道定是哭得不成样子,但他们还隔着几千公里,他没有办法现在赶到乔放的身边,给他一个拥抱。
“看完了?(bud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