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里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就算那个人是李让,那些事是李让做的,又能如何,那些恨里掺着多少割舍不掉的爱,自己不是很清楚吗。
可自己偏偏舍得用最恶毒的话伤害他,不信他对自己的爱,不听他的解释。
甚至……楚洺的目光落在李让脖子上那一小块烟头的烫伤,眼泪突然砸了下来。
“是这里吗,还疼不疼?”楚洺哽咽一声,心疼道。
认识许多年,李让第一次看到楚洺掉眼泪。
他睫毛轻颤,脊背僵直动弹不得,却不只是因为对方的眼泪:“你都知道了?”
楚洺不愿被李让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他不顾李让拒绝,将人抱在怀里,把呜咽声堵在喉咙里,头埋进李让的脖颈中,藏住他流泪的脸。
原本和他相同的洗发水味道不在了,取而代之是一种陌生的薄荷味,呼吸进肺里,刺痛。
“我去了村子里……对不起,是我没有听你说,是我的错。让让,我当年就不该留你一个人在村子里,不该蠢到相信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这几年的委屈,酸楚将李让的心浸透了,如今只剩下麻木。
颈窝处湿漉漉的,触感不太舒服,他能感觉到楚洺的眼泪顺着他的颈窝流下来。
“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恨我了吗?”李让问。
“你出事后,我收到过你借钱的短信……”楚洺没有立马抬起头,伏在李让肩膀上说话时仍掺着哭腔。
整理好脸上的泪痕,楚洺才直起身,他把自己收到借钱短信都拿给李让看。
前前后后‘李让’借了八十多万,最后一次用自己被养父打了做借口借钱,楚洺去村子里找过他,可他那时候正好和费莲走在一起,还告诉楚洺,以后别再来找他。
从村子里回来,吴玉生病,楚洺给李让电话打不通,只收到‘李让’的短信,说他的钱都给了费莲,没钱给吴玉治病。
而之后,楚洺奔波于医院和歌厅,没时间联系李让,对李让的感情也变了质。
“你那次来村子里找我,费莲说你是纠缠她的前男友,求我帮忙。可我失忆刚出院,我对你的脸记忆不深,看过就忘了,只记住了你那时戴的帽子,前段时间我在衣柜里看到过。”李让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失忆能造成这样的大的误会。
“为什么一直不给我说的机会?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李让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彻底放下了才对,可想到这几个月以来,自己无缘无故承受了楚洺这么深刻的恨,他更觉得委屈。
或许是喝了酒,李让更容易感伤。
他呆呆抬头看楚洺,眼泪几乎要从眼里流下来,他生生忍着,把唇咬出一道极深的印子。
楚洺看不下去,伸手去触碰李让的唇,却被李让偏头躲开。
“你妈妈的事我很抱歉。当年你不问我就算了,为什么我来柔城找你,你也不先问一下?问问我啊,我那时候对你,什么都愿意说,都愿意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