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重新将灯笼挑起,一副要走的架势,月安鬼使神差问道:“你要走了?”
崔颐面上浮起淡笑,一张嘴又开始不老实了。
“不然温娘子要留我过夜吗?”
“崔某倒是乐意之至。”
月安回过神,斥道:“过你个头的夜,你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不要脸!”
崔颐不太能听得这种有失风仪的话,但他面对的人非同一般,崔颐只说了个你字便罢了,只能叹息一声告辞了。
“既如此,我归家去了,盼早得福音。”
崔颐上马,于夜色中回头又是瞧了一眼,策马而去。
月安看着那黑点越来越小,最终被夜色掩盖,也抱着一包栗子回去了。
因为和崔颐这一遭,月安没再犯困,精神十足地等到了子正的钟声,而后是汴梁漫天烟火。
新的一年到了,她十九岁了。
……
正旦日,新年伊始,焕然一新。
月安穿上新裁的衣裙,按着从小到大的次序饮下辛辣的屠苏酒,院内鞭炮噼啪作响,月安捂着耳朵和三哥一道去换桃符春联去了。
大年初一要去拜年,但要拜的人实在太多,走了几家后,爹娘便用汴梁时兴的拜年名刺,刻上名字一家家送去了。
同样,温家也收到了不少,大多是爹爹的同僚。
大年初一是鸡日,月安带着画笔给每个人的门上都画上一只憨态可爱的圆胖母鸡,其中大侄儿甚是喜欢,还让月安这个小姑姑在他手心也画一个。
月安自然是如了他的愿,圆胖的小母鸡画好后,大侄儿咯咯笑着去找爹娘了。
年初总是十分繁忙,月安不仅要跟着爹娘出去,她自己也要到秀真和阿盈那里拜年。
官家这几日心情好,加上有人给递了台阶,阿盈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父亲也被官家提拔了回去,不过想来是被柳父骂怕了,官家并未让柳父做回御史,而是让其去了礼部做侍郎。
既然讲究礼法规矩,那边去礼部吧,也省得成日来为难自个儿,这大概就是官家的心思。
柳父经历了这么许多,也削减了许多锐利,学聪明了些,不再执着于那点是是非非,将精力全都放在过两年将要科举的儿子身上。
还有长女的婚事。
柳父终究是被陆家小子的诚意打动了,询问了一番长女后,允了陆家的提亲,将两人的婚事定了下来,婚期在新一年的三月十八。
也是如了意,月安此番见到阿盈,对方气色红润,心绪开怀,一看便是对这门婚事欢喜乐意的。
只秀真还是老样子,不过她说天师所说的时间快到了,她肯定也快遇到良人了,无需着急。
到了大年初四,才终于闲下来。
也是这天,月安想起崔潘两家还在等着,虽然爹娘并未火急火燎地催促她,但总晾着人家也说不过去。
虽然崔颐那边还未完全想好,但对于潘岳,月安总是清楚自己的心意的。
她对潘岳确实没有男女之情,不能勉强,此番只能对不住他了。
派人去给潘岳递了个话,大年初四的午后,月安将人约到了自己的花间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