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完,过了几秒也不见耳边有应答,疑惑之下,小小的偏头又往自己肩上瞄一眼,迅速正过头去。
“央落,你怎么不说话?”
“你是不喜欢那个夏元宗吗?”
从刚才开始,谢元白就隐隐感觉央落的口气怪怪的,像是说话兴致不高,又像大姨夫来了,就和平素恼他、觉得他烦时,懒得搭理自己一个样儿。
但这会儿,他自觉应该没有惹恼它啊,所以问题不该出在自己身上,那就只能是聊的话题让央落心情不好了了。谢元白是这么猜,但是与不是,也不确定。
梦中正心伤的众人,这会儿本就情绪低落,现下亦忍不住跟着紧张两分。
“没有。”央落否认,继续道,“只是你的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
远方那道身影彻底消失,鸟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像是倦了,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面部的羽毛之下,声音稚嫩却低沉。
谢元白被后来出殿的某个人叫走,同行,梦中众人以为央落的话完了,安静了两秒过后,却听它接上前言。
它说:“一个注定会早亡的继承人,好与坏、优秀与否,都不重要了。”
“他坐不到那个位置上,就一切都没有意义……”
稚嫩的童音仿若智者看破浮尘的沧桑,响起在这片庄严且空旷的殿廊之下,三两成群的朝臣走着,有聊朝事,有闲谈的,数米高的廊柱撑起这方殿宇的巍峨和宏大,无人听到这一人一鸟的对话。
琉璃瓦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烁出粼粼波光,人们各自奔忙。在这个权利最中心的地方,地位再高,也要守的住才行。而一个注定活不久的太子、无法成为第二代君王领导王朝继续前进的人,又何需它再谈更多……
“唉,好吧好吧,年纪轻轻的、也是可惜了……”
谢元白一边惋惜着,一边与身边人往翰林院的方向走去。阳光照在他身上,慢慢的,也似驱散了他心中的一点阴霾,不多时,便听他道:“你再给我讲讲这个王朝其他皇子的事吧。”
“还有好多是我不知道的呢。”他说。
“可以,你想先听谁的?”央落答应的很快,对他这个请求表现的温和、有礼。
“……”
】
夏元宗含着泪从梦中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半响,他扭头,透过半透明的纱帐看向室内半开的木窗,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进来,如霜洒落在地,也冷在他心上。
这一刻,无数睡着或醒来的人心间都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一样,沉重的令人喘不过气。
怎会、如此呢……?
不知多少人心间重复着这句话。
有朝臣几欲落泪,还有的悲愤交加,他们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他们英明仁和的太子殿下是个活不长久的命,更甚至于连坐上那个位置都办不到。
可梦境的主人公不是他们,他们也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无法言语、无法动作,只能看着谢元白身上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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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肖片刻,眼前场景又变。
谢元白蹲在皇宫角落的一颗树下,周围无人,他也摒弃了一直在外人面前端着的架子,手捧着脸,蹲在地上,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像正在消化某种巨量信息。
没等几秒,梦中众人便听他无声而道,“也就是说,这位丰朝的太祖皇帝总共有四个儿子,其中三个都当了皇帝,就唯独他最看好的那个夏元宗坐不上皇位,一辈子都是个太子。我的天,这也太、太那啥……反差了点吧?”
他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不可置信,该咋形容这种感受呢?说到最后,他打了个磕巴,表情皱成一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