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选人、用人,却不能急于收人心,更不能轻许恩宠。要他们以为你可信,却又不知你底线;要他们知道你恩重,却永远不敢忘你威严。”
朱标沉默良久,抬头问道:“那我应如何立势?”
朱瀚手指微点:“先定根,再开枝。根是什么?是你背后那些真正能行事的武将、文臣,而非只会颂德之徒。”
朱标若有所思,道:“如今诸臣之中,实干者寥寥。纪清远退,叶山孤,倒是有一人我始终未明其意。”
“哦?”
“齐王。”
朱瀚笑了,眸中光芒微闪:“那是你四弟,朱棡,聪明、能干,却不见锋芒。你小看他了。”
朱标皱眉:“他素来安分,不涉朝政,只经营封地……”
“正因他不动,才最可疑。”朱瀚低声道,“你要记住一句话,能成事的,不是高声叫嚷的人,而是沉默蓄力的人。”
朱标神色渐凝:“他……在谋?”
朱瀚眼神微冷,似笑非笑地低语:“谋不谋,要看你让不让他有机会。”
数日后,朱标以太子之名,奏请天子设“春闱讲武”,由各地封王子弟推举能臣宿将至京城操演。朱元璋大喜,允其所奏,旨意如飞雪下达,京中震动。
朱棡接旨之后,默然不语,仅遣副将秦义亲自赴京,并附一信,称“王体欠安,暂驻封地,恐不能亲至”。
朱瀚见信时,唇角微翘,目光冷峻。
“他不来,是聪明。秦义此人倒是可细查一查,若我所料不差,此人十有八九是他潜心多年所栽的骨干。”
朱标闻言沉吟:“皇叔是否要提前动手?”
“还不到时候。”朱瀚轻轻摇头,“让他们都亮出底牌,你才好下棋。”
“可若他真有图谋……”
朱瀚负手而立,缓缓道:“那就看你,到底有没有驯服虎豹的胆识了。”
讲武场外,风沙阵阵。朱标登高临视,场中兵卒列阵森严,铁甲在阳光下如万面银涛。
“殿下。”随侍低声禀告,“秦义已到。”
朱标眯眼望去,只见人群中一名魁梧汉子单膝跪地,虎目含威,气势逼人。
他低声问:“此人如何?”
侍从应道:“军中人称‘秦黑虎’,从未败阵。对齐王忠心耿耿。”
朱标转头望向身后朱瀚。
“你怎么看?”
朱瀚淡笑:“要不要收服,端看你想不想让齐王觉得——他这一子落得太早。”
“我明白了。”朱标转身,亲自下阶迎至秦义身前,亲扶其起,朗声道:
“虎将为国,太子为民,今日我以宗室之礼,谢将军护国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