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护太子如此,恐将来你我再无机会。”
另一个声音冷冷道:“世间哪有护得一世之事?等太子一日登基,他便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阴影轻笑:“那便趁他未成虎前,拔其牙。”
京师二月,雪消冰解,街巷回暖。
月夜初上,紫禁城外,幽幽灯火随风摇曳,一切仿佛平常,实则暗流涌动。
“这香烤栗子……跟当年南京城下城口卖的有几分相似。”
朱瀚接过纸包,轻轻一捏,手中栗子壳“喀”的一声裂开。他笑了,轻声自语:“可惜,没有可乐。”
“你又在说些怪话。”不远处,一道轻盈的女声传来。
朱瀚不回头,只是继续剥栗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脚步声轻快地靠近,来人是位着素衣的女子,青丝高束,脸覆轻纱,只露出一双极清亮的眼。
“你若不想让人知道,谁能找到你?可你偏偏在锦衣巷吃栗子,若说不想引人注意,谁信?”
朱瀚抬头望她,笑意淡淡:“你倒是越来越会调侃人了。”
“若不调侃,你又怎肯说心里话?”女子在他旁边坐下,神色安然。
她名薛妙音,是户部侍郎之女,自幼聪慧沉静,却不爱红妆之事,常以布衣行于街市。
朱瀚与她初识时,正值一场市井风波,她持剑挡路,救下一名被诬良人。朱瀚从此记下她。
“这夜色倒好,不如讲个故事听。”薛妙音支着下巴,望向远处月光。
“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王爷的故事。”她眼中含笑,“他有龙血在身,却不居庙堂之高,也不羡云中仙,只愿护住他想护之人。”
朱瀚低笑:“听着像我。”
“本就是你。”薛妙音轻道,“只是你不肯说罢了。”
朱瀚将一颗剥好的栗子递她:“你不怕我真是野心之人?如今朱标太子之位未稳,我若生心……”
“你若生心,怎会与我在这里剥栗子?”她截断话头,接过栗子,“你所有所为,皆在护朱标。你也许不说,却处处为他开路。”
朱瀚沉默了一会儿,忽而笑了笑:“你果真了解我。”
“我了解你,胜过你了解你自己。”薛妙音认真地说。
街角钟楼报子响起,一声比一声低沉。
夜已深,街上行人渐稀。薛妙音起身整理衣袍:“我该回去了,明日你还得进宫。”
朱瀚点头:“明日我要带朱标去南山射苑练弓。”
“他不擅骑射。”
“我也不是教他射虎,而是教他不惧。”朱瀚目光如水,“他若不学胆气,大明之重,难落肩头。”
薛妙音看着他:“那你呢?你从不怕,却始终不说你自己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