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
“没有了。”
“旺财,你追随本山人这么久,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孤陋寡闻呢?”
清都山水郎笑骂了一声,接着道:“这位狂人之所以这么狂,并不是因为他那满是偏见的夙愿,也不是因为他挑尽天下高手至今未曾一败的辉煌战绩,而是因为他那与常人截然相反的奇异命格――”
清都山水郎看向百里狂徒,笑道:“常人的命格,无不是愈战愈疲、愈疲愈怯,而这位狂人的命格却是愈战愈勇、愈勇愈狂,仿佛有使不尽的气力,永远都不会感觉到疲倦。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寻常人一旦受伤战力
难免会大打折扣,而这位狂人受伤战力非但不会下降,还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简而言之,这位狂人伤的越重,其战力也就越强。似吾等寻常之人面对这种命格,便如同面对一盘谁也赢不了却又不能求和的棋局,一旦陷入其中就注定无法脱身,只能与这位狂人没完没了的耗着。要想摆脱这种局面,除非是绝对的实力碾压,然而放眼当今江湖,又有谁能以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的这位不世狂人呢?纵是在天门外诛仙数百年的李愈之,纵是分别坐镇南北道庭的那两位宗师,纵是逍遥云海间的剑谪仙,也难有这样的实力…”
百里狂徒还是没有答话。
在他刚才的斟酌之间,他更倾向于为清都山水郎破一次例,直接在醉芳楼向清都山水郎动手。
只是百里狂徒暂时还没有拿定主意。
百里狂徒的心里很清楚,一旦在这醉芳楼动手那将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正是因为百里狂徒清楚这后果,所以他才有一丝丝的顾虑。
这一丝丝的顾虑,不是出于对苍生的仁慈,而是出于对蝼蚁的怜悯。
――这些拥挤在醉芳楼里的所有“英雄豪杰”或许死不足惜,但生活在这洛阳城的百姓却是无辜的…
清都山水郎似是没有看出百里狂徒的心念正在转变,继续道:“世人皆以为这位狂人能够挑尽天下英雄而不败,是因为其修为已步入天人之境,无人能及,却不知
在这位狂人挑战过的江湖顶峰中,并不乏修为在其之上的绝顶人物,这些绝顶人物并不是斗不过这位狂人,而是不具备这位狂人的奇异命格,只能与这位狂人战到力竭而死――”
说到这里,清都山水郎面上的笑容忽然变得邪魅起来,平时任何人都看不透的目光中明显有一抹狡黠浮出。
清都山水郎有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道:“只不过,这种命格虽然霸道至极,却也和那位创出化元诀的龙虎山大弟子一样,具有非常明显的缺陷;这位狂人的缺陷在于,当他狂到一定程度、强到一定地步,自身就会不自觉的陷入疯狂,对手一旦在这个时候倒下,一身冲贯云霄的战意得不到宣泄,随即就会杀戒大开…”
这句话说到一半时,百里狂徒的脸色就骤然变了。
从愤怒之色变成了惨白之色。
等这句话一说完,百里狂徒的七窍几乎全部都失去了知觉。
他看不见了,听不见了,感觉不见了,连整个人都仿佛不存在了。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可在他剧烈跳动的心脏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嘶喊:
“爱妻啊――”
“爱子啊――”
那尘封了数十年的往事,乍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里面的身形飘了出来,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里面的场景一幕幕的叠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