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梅到的时候,除了纪委书记杨国际不在,五人小组已经全了,所以她也看不出向南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不过她接到的电话是县长许长山打来的,这证明了许长山在向南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在接收到许长山看过来的目光时,孙梅的目光里多了些别的东西,示好还是恭敬?
孙梅自己也不知道。
办公室里有四个人,向南和陈亚青对颍阳的人员不熟悉,而许长山把其他的考察对象人选决定权交给了孙梅,这让孙梅的心里感受到了温暖。
是的,温暖。比室内空调的温度还要温暖。
虽然她要选的人注定了只是陪练,但这些人肯定是会作为下一步的调整对象的,所以,确定的重要性并不差在哪里。
孙梅并没有任何的优亲厚友,而是出于责任心,三个位置上分别推荐了两个人。
“人选初步就确定这九个人,长山、亚青,有没有什么意见?”
两人都表示没有意见,向南便道:“那就这样,组织部加快考察,散了吧,孙部长留一下。”
等许、陈二人离开后,向南才道:“孙部长,现在的颍阳百废待兴,需要我们这个团队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每一项工作、每一个岗位都很重要,但你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你负责向各个岗位输送优秀的人才,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组织部就是这个‘足’,所以,我要求你摒除杂念,高度负责,有没有问题?”
孙梅沉声道:“向书记,我以前做过一些错事,很是后悔,非常感谢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你放心,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就一定对你负责!”
孙梅所负责的对象是向南,这是她在效忠。
向南感受到了她的内心,微微一笑,道:“希望你能全面梳理人才库,为各个岗位输送最优质的人才,去忙吧。对了,跟纪委杨书记那边也保持沟通,万一有的人还背着处分,还在影响期,程序上一定不能出问题。”
交待完这些,向南把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一份表格上,这是副县长宋飞送过来的污染摸底排查表。
总体而言,颍阳的污染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主要的污染来自于水,不过颍阳有一条河,叫颍水湾,负责全县7成以上的生活用水供给,是环保部门的重点保护对象,历史上也曾出现过几次污染,但都不是人为的。
向南最关。注的还是清水坝。
清水坝的污染在排查的范围内,但污染原却是语焉不祥。
向南考虑了一下,并没有直接联系宋飞,而是给刚刚离开不久的许长山打了个电话,说他跟进一下此事。
许长山道:“我还是去你办公室汇报吧。”
许长山跟向南一起亲眼看到过清水坝的污染,所以他知道向南的重点在哪里,二度进门,开门见山道:“我已经跟宋县长联系过了,生态环境局很快就会把清水坝的污染情况汇报送过来。”
在等着生态环境局送材料过来的间隙里,许长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道:“书记,最近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发展颍阳。颍阳是标准的‘三不’,不是农业县,不是工业县,也不是旅游县,凭心而论,在这样的局面下,招商引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我们现在做的都是在打基础,短期内很难见成效,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主攻的产业发展方向,这就很要命,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没头苍蝇,每天都在忙,但总觉得忙的不在点子上。”
“所以,找到一个适合颍阳发展的产业战略非常重要。”向南也有些迷茫地道,“这些天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交通是一条绕不开的坎,咱们方向要找,基础也要建,只有把巢筑好了,才能引来凤。咱们来分析一下颍阳的特点,发展无非就是一、二、三产,主抓商贸业肯定不现实,主打农业牌我们也缺少天然的优势,至于工业,基础也非常薄弱,现有的企业体量太小,附加值太低,效益和成本的反差很大啊,不过,老许,你发现没有,颍阳的山水还是很有特色的,而且环保的底子也不错,咱们是不是能在这方面做点文章?”
听向南这么一说,许长山顿时来了劲头:“向书记,你是不是有什么思路了?”
向南道:“也就只是一个思路。现在城市化的进程很快,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所以回归田园的口号叫得很响。颍阳虽然缺山少水,但绿化搞得很好,我在想,是不是另避捷径,走绿色自然的路子,打造一个宜居宜业的城市?”
许长山拧着眉头道:“宜居宜业,虽然只有四个字,但真正实现起来,光是宜居这一条就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啊,颍阳县域面积不大,绿化虽然做的不错,但除了县城以外,其他乡镇的绿化率不高,而且缺乏规划,绿化的种类也多为常见树木,档次不够,一个字,土。至于宜业……”
许长山苦笑了一声:“颍阳是一个劳务输出的县城,光是这个特点,就能看出来是不是宜业了。”
向南道:“档次不高就提升档次,没有规划就建设规划,咱们先把巢给筑起来。”
“钱!”许长山沉声道,“钱从哪里来?财政现有的可用财力在刨去运营的成本之后,略有盈余,这些盈余还要承担着招商引资等方面的经费支出,公共建设根本挤不出钱来。光是靠省,恐怕不行。”
许长山说的不无道理,盘子就那么大,比如你家里只有一万块钱,你再省,理论上最多也就只有一万块钱。
“节流的同时还得开源啊。”向南苦笑着道,“先这样吧,过两天我去趟市里,跟华书记汇报一下思路,看看能不能得到他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