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残留的黏液带着深海般的咸腥与金属锈味,麻木多年的味蕾如同被电流击中,神经末梢传来久违的刺痛。
这具被改造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躯体,竟在此刻尝到了“味道”。
他忽然松开手掌,浑浊的粘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腐蚀出蜂窝状的凹痕。
喉结机械性地滚动,某种原始本能正从腹腔中苏醒。
冷冻舱的应急灯光下,能清晰看见他颈侧浮现出蛛网状的蓝色血管,如同电路板上的导流槽。
金属货架被掀翻的巨响震碎了地下室的寂静。
储存的生化试剂瓶哗啦碎裂,他却对冒着泡的腐蚀性液体视若无睹,苍白的手指径直插进桌面上小型培养舱里,急切地掏出里面的有机凝胶。
那些本该用于生物实验的蛋白质基质,此刻被他撕扯着塞进口腔。
下颌骨隐约发出像是齿轮卡死的“咔嗒”声,嘴巴却继续以超越人类极限的角度扩张,将整块凝胶囫囵吞下。
与进食动作同时进行的,还有他向四周继续搜寻的贪婪目光。
当他的视线触碰到墙角的生物废料处理箱时,动作突然停滞。
箱体表面凝结着小白鼠的爪痕,内部传来窸窣的蠕动声。
伴随着箱门扭曲变形的金属哀鸣,三只正在啃食实验废料的异化蟑螂暴露在灯光下。
它们的甲壳泛着油彩般的虹光,口器间还挂着半截未消化的小白鼠肉体组织。
变异蟑螂的虹光甲壳在他齿间爆裂,酸腐的体液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蚀出细小的烟柱。
可当蟑螂残肢还在喉管里蠕动时,他的手指已经抠进了混凝土墙壁。
指甲崩裂的脆响中,混合着水泥碎屑的鲜血被他一同舔舐干净。
腹腔中叫嚣着的饥饿感仿佛是台永不停歇的粉碎机。
货架上的玻璃瓶被捏爆,锋利的碎片在口腔里嚼成齑粉,割裂的舌尖渗出血珠,又立刻被贪婪的吞咽冲走。
——还不够!
文件柜的金属锁扣被牙齿生生咬断,锈腥味在舌根炸开。
纸张、照片、甚至发霉的胶水,全被撕扯着塞进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