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照片、甚至发霉的胶水,全被撕扯着塞进喉咙。
某张泛黄的文件粘在臼齿上,他机械地咀嚼着,直到模糊的照片闯入视线——
身穿蓝色背带裤的男孩站在游乐园气球摊前,脸上挂着稚气的笑容。
而照片角落写着“青雉,7岁生日快乐!”。
突如其来的陈旧记忆像一根生锈的针,轻轻刺入又迅速拔出。
他停顿了0。3秒,喉结滚动,便将照片连同相册封皮一起咽了下去。
当最后一本实验日志消失在食道里,地下室终于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
他跪在中央,听着腹腔内各种物质相互腐蚀的闷响。
忽然,有风掠过耳畔——通风管道的盖板早已脱落,一缕晨光正从二十米高的竖井顶端渗下来。
向上攀爬时他的指骨完全暴露在岩壁上,嶙峋的关节处不断剐蹭着粗糙的井壁,皮肤像破败的棉絮般片片剥落。
鲜血刚渗出就被砖石吸干,可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
新生的肉芽如同活物般交织缠绕,转瞬间便覆上森白的指骨。
当带着血痂的完整表皮再度成形时,他的五指已扣住新的凸起,仿佛方才的惨烈创伤不过是幻觉。
当头顶的圆形出口被撞开的瞬间,朝阳如熔金般灌进那双银灰色的瞳孔。
他站在海关检测中心的大门口,整个人都像具被掏空的皮囊。
初升的阳光灼烧着视网膜,他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刚溢出就被蒸发。
可嘴角却不受控地扬起——在无数个被圈养在冷冻舱里的日夜,他都无比怀念阳光的味道。
逆光中的人形张开双臂,脚下是正在融化的血痂。
地面上蜿蜒的影子,衬得他像个畸形的“朝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