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旁边那个色胆包天还抓着顾怀玉不放的裴靖逸相比——
天子心中暗叹:这才是真正忠臣。
“聂卿请命监军,卿以为如何?”
元琢转向顾怀玉,却见对方压根没看自己。
顾怀玉打量着聂晋,以一种玩味的语气说道:“聂大人,好久不见。”
聂晋神色不动,只微微颔首,“自上次相府一别,已有月余。”
顾怀玉眉眼微抬,含着几分挑衅的意味,“聂大人记得这般清楚,是想念本相的姜汤,还是……”
“想念本相?”
他有意给聂晋难堪,就要当众提起那桩“羞辱”的事迹,提醒聂晋别忘了可是喝过含他口水的姜汤。
他看上的人,若不跪服于他,就得当众难堪。
话音未落,突然五指一痛——
裴靖逸猛地将他的手整个裹进掌心,牢牢地攥住他的手,力道大的像要捏断他的骨头。
顾怀玉垂眸看去,裴靖逸突然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那模样不像是笑,倒像是野兽护食时的呲牙警告。
直接给顾怀玉看得“扑哧”一笑,乐不可支。
另一边的聂晋别过脸不看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宰执“调戏”,这位素来冷面的大理寺卿,也抵不住耳根子泛红。
他声音极其平静坦然道:“下官思念顾相……的贤德风骨。”
顾怀玉眉梢一挑,贤德?这词跟他有半个铜板关系?
“本相允了。”
顾怀玉正发愁监军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最合适的人上赶着送上门来,他自然笑纳,“监军一职,非聂大人莫属。”
监军之职,历来是最不好干、也最得罪人的活。
要监察军中动静,又要防贪制乱,稍有不慎,就成了前线众将的眼中钉、肉中刺。
正因如此,才非聂晋这般人不可:
不图军功、不近钱财,清正严明,朝廷信得过,军中也压得住。
聂晋转向顾怀玉拱手,“多谢相爷成全。”
这声“相爷”,叫得郑重。
顾怀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忽然生出试探的兴致,话语轻飘飘地落下:“若聂大人有空,不妨来都堂坐坐。”
一句话抛出的是一根橄榄枝。
殿上诸人谁都听得出,这不是单纯的客套,都堂乃宰执议政之地,非亲信不可入。
顾怀玉此话分明是有意拉拢。
聂晋腰背挺得笔直,却是迟疑瞬息才垂下眼道:“谢相爷厚爱,下官若有公事,自会赴相府拜访。”
不去都堂,但去相府,当顾党一员免谈,但人情往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