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它。
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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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贺岩载着闻雪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回到了海城。
到的时候正是饭点,两人随便找了家餐馆解决午饭,便去香烛店里买了很多祭祀用的香烛、冥币纸钱,还有几束菊花。
每逢清明节,海城公墓总是很热闹。
贺恒的墓属于新墓,他没有跟父母的墓离得很近。贺岩不愿意打扰闻雪和弟弟说心里话,带她到墓前,匆匆扫了眼墓碑上有着阳光笑容的弟弟后,低声道:“我去我爸妈那里,等会儿再过来。”
闻雪连连点头,想起什么,急急叫住他:“贺岩!”
走出几步的贺岩闻声回头,“什么事?”
“要等香烛完全熄灭了才能走。”她轻言细语叮嘱,“这样更安全。”
贺岩无奈地笑笑。
他大她多少
岁,
她心里没数吗?
等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闻雪做主了心理建设,才将收回的目光缓慢地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上,她呼吸一滞,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像有一根细线牵扯着,拽着,很轻微却持续不断的疼。
贺恒是意外身亡,任谁也想不到,刚二十岁的他会那么突然地死去。
他不像很多逝者在离世前就拍好了遗照。
这张照片还是她陪他去拍的证件照,她记得那天本来天气很好,毫无预兆下起大雨,他敞开外套让她躲在衣服下,两人一起冲过雨幕,来到照相馆时,他被淋成落汤鸡,很狼狈。
她笑得不行,从包里拿出纸巾踮脚给他擦脸上的雨水。
他眼睛不眨地看着她,照相馆也有其他人,吵吵闹闹的,他忽然说了句,我爱你。
闻雪鼻腔微酸,堵得她不能呼吸,她撇过头,顾不得脏,要给自己找点事做转移苦涩的心情,伸手去除杂草,还有之前留下的祭品痕迹,机械般地忙了好一会儿,等情绪稍稍平稳后,她准备找打火机点香烛,感觉到眼前有阴影罩下,以为是贺岩回来了,“你——”
她抬起头,对上来人有些陌生的脸,勉强挤出来的笑容凝固。
来人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女人。
对视的那一瞬,闻雪几乎快克制不住自己糟糕的心情,她深吸一口气,面对对方一脸的歉意,她开口,声线紧绷到在颤抖,“麻烦……离开。”
“闻小姐,我来看看……”
“请你离开。”闻雪声音很轻,“好吗?”
贺岩祭拜过父母还有别的亲人后赶回来,隔着几米的距离,站在他这个位置,隐约能看到闻雪的身影,她垂着脑袋,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他抬腿走过去,心里掠过一丝疑虑,以往他还没走近,她就已经认出他的脚步声了,今天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