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意义。
但人生就是这样,人总是会心甘情愿地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谢谢。”
闻雪回过神来,抱住被子,止不住地道谢。
老板轻笑:“你哥身板子一看就很好,在车上将就一晚上没事。”
闻雪笑着点头,看着天空飘下的雪粒,怕会打湿被子,干脆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试图将被子护住,她又兜上帽子走出旅馆,走了十几米,在车前定住,雪飘落在她的睫毛上迅速融化。
她弯下腰,透过蒙上一层水汽的窗户,凝视着车内的人。
贺岩调整座椅角度,放下椅背,仰头随性地躺着。
他不知是睡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她用眼神描绘着他硬朗的五官,目光逐渐柔软,轻轻地敲了敲车窗,他听到动静,猛地睁开眼睛,却对上了她的眼眸,她示意他开车锁。
贺岩以为她出什么事了,马上降下车窗,冷峻的神色看到她抱着的被子时,如冰雪消融,“车上开了暖风,我不冷。”
她不听,拉开车门一股脑将被子塞给他。
他措手不及,只好接过堆在后座。
她想跟他聊聊,敞开地聊,送了被子后没急着走,坐上副驾,下雪的夜晚,空旷寂静,静到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看向他,莞尔一笑。
“是不是很吵,睡不着?”
他问。
小旅馆的隔音效果有多差,她不知道,他还不清楚么?
“不是。”
她摇摇头,“其实这几天我都没睡好,你也是,对不对?”
贺岩一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沉默地望着她,仿佛克制着某种情绪。
接着,他平静地点了下头。
准确地说,在很多天前,他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即便睡着,也总会梦到弟弟,梦到她,现实虚幻交织,最荒诞的一次是他梦到他成了弟弟。
他是高一开学后没多久便情窦初开的贺恒。
他和她坐在同一间教室,和她一起做实验,接她上学,放学送她回家。
抄起一根木棍就能将她护在身后,不让别人欺负她。
他几乎沉醉在梦中,根本不想从虚幻中清醒过来,直到她温柔地喊他:“贺恒,贺恒。”
他皱着眉头纠正她:“我是贺岩,贺岩。”
她轻轻地笑了:“傻瓜,你是贺恒,贺恒。”
一瞬间,他如坠冰窟,迅速清醒。
他不是贺恒,他是贺岩,连她最开始亲近他,也是因为贺恒,她抱他亲他,也是以为他是贺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