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贺恒,他是贺岩,连她最开始亲近他,也是因为贺恒,她抱他亲他,也是以为他是贺恒。
“有一件事我骗了你,现在想要坦白。”
她转了转目光,看向车窗外,声音在这个夜里有些缥缈,“你还记得他送给我的那只手表,我说坏了再也修不好吗?手表没坏,只是被我收起来了。”
好笑的是,她收起贺恒送的手表,贺岩却送了她另一只。
原来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是那时的她太迟钝没有看清楚。
贺岩猛地看向她,眉头紧蹙,“没坏?”
他立刻想起那天晚上她的反常,原来她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一觉醒来想起发生过的一切,无法接受,也无法承受。
她没有回答问题,自顾自地说:“我不知道你那时候在想什么,也不太懂,但我早就做好了你会离开我的准备,那段时间你忽冷忽热——”她顿了顿,“我以为你很为难,你犹豫不决,所以,我才会说不想再麻烦你。”
醉酒后的那个吻,成了一根刺。
拔出来会流血,任由它扎在肉里,时不时还会疼一下。
当她从那个领班身上闻到香水味时,脑袋都空了,但同时她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终于可以下定决心接受人生中再一次的分别。
贺岩沉默片刻,问道:“你想听我的解释吗?”
他的忽冷忽热,他的犹豫不决,从头到尾都只因为一个人,没有别人,从来都没有。
闻雪摇了摇头,“我现在都知道了。”
他们过得都不太好,如果他是清醒的痛苦,她则是半醒不醒的痛苦。
有些话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说,或许是此刻太过安静,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诉说藏在内心最深的秘密:“贺岩,不管你相不相信,对我来说,如果我认错人了,完全把你当成他,那天晚上的事我根本就不会想起来。”
那天她喝得不少,也很晕,仿佛脚踩云端。
如果不是她内心有一丝丝,有一秒钟的怀疑,她都会信了贺岩为她编织的谎言。
贺岩呼吸一滞,心跳却无法控制地加快,再快,在安静的车厢里如擂鼓般震动。
她话里的意思,他似懂非懂。
是不是代表在那个晚上至少有一秒钟,她没有把他当成贺恒?
“……贺岩,”她低声,声线有些颤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脑子很乱,心更乱。
怎么会这样?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会放下贺恒,对他的感情会由浓转淡,她的生活里可能还会出现另一个人,他会对她很好,她会慢慢喜欢他,他们会过得很开心,可她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他的哥哥。
贺岩剧烈的心跳,随着这句话慢慢平复。
他狼狈地转过头看向车窗外,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不管不顾将她抱进怀里,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但抬起手时,瞥见她脆弱的脸,所有的冲动好似被冰封了般,令他不得动弹。
他何必一而再再而三逼她?
明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过得有多难。
“那就交给我来处理。”
半晌,他找回一丝理智,“我保证,一切都不会变,以前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