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岩说。
老板哗啦啦拉开抽屉,闻雪看向别处,反而是贺岩有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地瞥见抽屉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押金条、现金、打火机、槟榔香烟以及醒目的安全套。
贺岩挪开眼,不着痕迹地抬腿,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想让她看见这些东西。
老板翻翻找找,找到一副睡眠耳塞,他接过后递给闻雪,叮嘱:“睡觉关好门窗,要是有人吵,戴耳塞。”
闻雪将这副耳塞收进手心,含笑点头。
老板抬眼,悄悄打量这对“兄妹”,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以她的火眼金睛,哥不是哥,妹也不是妹,两人望向彼此的眼中分明有情愫,只不过一人深,一人浅。
贺岩说了句谢谢后,和闻雪并肩走楼梯上二楼回房。
墙壁并不隔音,走在廊道都能听到别的房间嘈杂的电视音。他在门口停了下来,挺拔宽阔的身影遮住大半光源,“早点睡,我就在楼下。”
“好。”
她刷房卡走进去,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关上房门。
他没有发现门缝里都没有光透出,她忘记将房卡插进卡槽里,整个房间一片漆黑,她疲惫地倚着门,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勇气。
她脱了力,慢慢蹲下。
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只能凭着本能走好当下的路。
至于是对还是错,她已经管不了了。
门外。
贺岩脸上轻松的神情也一扫而空,他面无表情地靠着门,微微仰头看着头顶瓦数不够的灯泡,难以想象,在寒冷的冬天,竟然也有一只小飞虫在追光。
他收回目光,解锁手机,将音量按到最低,放在耳边,听她录的几段录音,眉梢微扬。
就这样吧。
只要她答应不离开他就好。
这个晚上,闻雪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她感觉呼吸都是灼热的,几次掀开被子下床来到窗台边,看向雪夜中那辆吉普车,挣扎又眷念。
他睡着了吗?
他在做什么呢?
早在她还没有察觉时,贺岩这个人,这个名字,润物无声地占据了她大半的生活,把他剥离出去,对她,对他都是莫大的痛楚。如果只有她痛,她可以忍受。
楼下车里,贺岩熄火,车窗留了一条缝,盖在她送来的被子,反复不停地听着录音,手机电量从充足到掉一半,再到发烫。
他的手机里全是她。
密码是她的生日,墙纸是她的照片,藏着她的轻声细语。
“只要贺岩需要我,我就会在。”
他用拇指缓慢摩挲屏幕里的她,那就永远都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