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李照道:“你休沐时也在宫中?”
“什么是休沐?”
卿云一句稚言叫李照哑然,李照也不是没见过比卿云年纪更小的太监,却也没得像他这般未经雕琢,连耍心计都分外愚拙,倒叫他不忍心下手修剪棱角了。
李照轻拍了下卿云的脑袋,卿云笑了笑,送李照上了轿辇,李照半倚着,斜过身对卿云道:“你乖乖的,若是不犯错,过几日我找机会带你出宫玩上一回。”
卿云连忙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李照手指刮了下卿云的鼻子,又道:“要乖乖的。”
卿云笑着说他记着了。
目送李照的轿辇离去,卿云方才回身,他回身过去,正见安公公带着人要走,他轻唤了声,“安公公。”
安庆春停住脚步,原地转向卿云,笑道:“卿云小公公,何事?”
“安公公,不知你是否有空闲,我有些事想请教你。”
“你们先回去吧。”
安庆春对下首的几个小太监道,小太监们低着头,训练有素地撤了下去。
安庆春道:“卿云小公公,你成日里除了伴着太子便是在屋中休息,也没在东宫里头好好逛过吧?不如我带你去那边园子里逛逛?咱们边走边说?”
卿云笑道:“那自然再好不过。”
两人便一面说一面往东宫的花园走去,也亏得一个是东宫的大太监,一个是太子跟前得宠的太监,这才稍得了这点自由,否则两个太监在东宫随意行走便是不合规矩,要挨板子的。
“长龄公公真是忙,”卿云道,“我瞧他成日里不是看账本,便是盘庄子,我平素里同他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安庆春道:“是啊,也难为他,小小年纪肩挑了这么重的担子,不过也是太子信任他,原本这些事都该家令寺管,可太子心里头还是记着他的功劳,把那些事都交给了他办。”
“功劳?”
卿云道:“是什么天大的功劳,叫太子对他如此偏爱?”
安庆春轻轻瞥了卿云一眼,见他神色好奇,便微微一笑,“这是多年前的事了,你师傅没同你提过?”
说起瑞春,卿云心中又是不大舒服,笑道:“东宫规矩大,哪是什么事都能让外人知道的呢。”
安庆春道:“这你便说对了。”
卿云再要询问,安庆春便顾左右而言他,不肯交代,卿云知晓问不出,也不强求,只和安庆春也闲谈几句,待到时候差不多,便托辞告退。
他这一番行径,原不为别的,只是试探安庆春对长龄到底如何计较,也是向安庆春透些意思,他与长龄虽同住一屋,却并不怎么相好,也算是在安庆春那埋下颗种子,且看日后有什么收获吧。
长龄傍晚回宫,将手头的事务交接清楚后便去回见太子,卿云正在一旁随侍,长龄进来后向太子行了个礼,便将今日所办差事一五一十地呈情,他只说到一半,便被李照打断,“好了,每回都那么啰嗦,你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去歇着吧。”
“是。”
长龄也不多言,随即便退下。
卿云余光看向太子,李照全程虽未看长龄一眼,可便是如此,才足见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