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秋一直在睡,中途醒了几次看到周衡也没什么反应,没醒一会儿又睡了。
“秋儿还在睡?”晚上陈雪兰下班和江渡一起过来,“秋儿交给我就行,你回家吧,你妈在外面等你。”
周衡刚下车林冬月就跟周衡的亲妈林蕙兰通风报信,林蕙兰没空亲自来收拾他,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没接,周衡最后看了眼江知秋,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江知秋突然睁开眼。
“醒了?”陈雪兰弯腰摸他的脸,让江渡把床头升起来,“睡这么久,头晕不晕?吃完饭去透透气?”
江知秋好一会儿才说,“不想动。”
“那可不行。”江渡笑着说,“你可睡了一天了儿子,听话。”
“好吧。”
周衡站在不远安静看了会儿,没打扰他们,悄无声息打开门准备离开,耳朵突然一紧,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微微偏过头看见亲妈林蕙兰一脸怒容拎着他耳朵,“给我滚过来!”
病房里的一家三口闻声看过来,周衡下意识将亲妈挡在身后,顺手关上门,“滚滚滚我跟您滚,别拧耳朵,大庭广众之下给您儿子留点面子成么?”
“你还想要面子?!你老妈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有人忍着笑打趣,“哟林姐,又在教训儿子呢?”
“……”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远,江渡和陈雪兰对视一眼后忍俊不禁,“今天多亏了衡儿,你去劝劝林姐?”
“早说过了,林姐不让劝。”陈雪兰笑着摇头。
江知秋看了眼病房门口,眼底浮现淡淡的疑惑,又很快转回去看着爸妈。
以往他也生病,但从来没像这次蔫成这样,跟没了精神气似的,话也不爱说,就爱拿那双大眼睛看着爸妈,陈雪兰和江渡实在心疼儿子,一连在医院住了几天,结果病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人还是不爱动弹的状态,连费阳和伍乐、赵嘉羽来看他他也这样,像是完全封闭了自己,夫妻俩愁得不行。
眼看着马上步入三月,这段时间的天气渐渐好了点,江渡把躺椅搬到院子里让江知秋躺下来晒太阳,江知秋一躺就能躺一天,连动作都不变。
这两天周家不太安宁,周衡消失几天后终于在开学前一天出现。
他来的时候江渡在家,看到他很惊讶,“你还没去蓉城啊?”
“没去。”周衡笑了笑说,“我来找秋儿,他在楼上还是楼下?”
“院子里呢。”江渡指了指身后摇椅上盖着毛毯的那团玩意儿,“你去看看他。”
“行。”
他们说话也没压低声音,江知秋却像是没听到,周衡在他面前蹲下看了他好一会儿也没见他有反应。
今天太阳不错,江知秋估计晒了有段时间,脸上的那两颗小痣颜色看起来没那么暗淡,脸色看起来比前两天在医院的时候要健康一些,但还是有点苍白。
周衡小心将手放在他心口,半晌才轻声叫他,“秋秋?”
叫了好几声,江知秋像才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迎着日光瞳色清浅,漂亮的眼睛里映着周衡淡淡的倒影,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睛没有聚焦,眼底没有丝毫波动。
周衡突然有种江知秋没有完全重生,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躯壳浮萍般随波逐流的感觉。
比前世他跳楼前的状态还要差。
周衡起身打开院墙边的水龙头,冲了好几分钟冷水才关掉,擦干手重新蹲到江知秋面前,手轻轻贴到他脸上。
江知秋好一会儿才感觉到他手上的寒气,迟钝地被冻得打了个哆嗦,眼睛终于聚焦落到他脸上,往后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