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另一边的泉水,不由心中一紧,将屏障球体握得更紧了些。
那是一片永不浑浊的澄澈,如镜的表面映着天光云影,底下却深得看不见底。
我不动声色地调用权柄,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下方的结构。
没有鱼,没有虫,更没有赫瓦格密尔那头啃食世界树根系的黑龙。
唯有层层叠叠的根须盘结其间,缄默地延伸至更深处的沉静。
我缓缓吐了口气,收回权柄的感知。
泉水之下确实空无一物,这对鹅美心善的天鹅始祖应该也没理由害我。
而且,之前我也有过不小心掉进泉水里的经历。
那次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后面我也成功被维尔丹妮从里面捞起来了。
可我还是得承认,哪怕只是站在这泉边,想着自己等会可能要下去,我就已经开始犯病了。
犯的什么病?
深海恐惧症。
像是有某种低语在耳畔反复呢喃:不该靠近,不该探查,更不该……下潜。
就好像一旦沉下去,就会被拉入永恒的黑暗中,就再也不会回来。
也正因如此,我更难心安,隐约察觉到这一趟注定不是“洗个澡”那么简单。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片刻后,反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眼神怯怯地飘向另一边。
只见天鹅们仍站在那,像是两座栩栩如生的雕塑,目光灼灼地见证着世间的一切。
“……你们还真是高估我了。”
我的低声抱怨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天鹅们依旧保持着那副超然的姿态,像是在说:这是你必须做出的选择。
我只得耸了耸肩,试图挤出一个不那么难看的笑:“……好吧。”
既然这对成天在泉中游的天鹅都一副“Believeyourself,justdoit”的架势了,那我就做做样子,勉为其难地相信一下自己吧。
说不定,那个曾经让我头疼的问题,真的会在这里获得一个意想不到的解决之法。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枚屏障球体护在心口,然后,缓缓踏入了泉水之中。
泉水的温度意外地适中,既不冰冷,也不温暖,而是一种能够用“中性”形容的奇妙感觉。
就好像这泉水本身就没有温度的概念,只是单纯地作为“乌尔德之泉”而存在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