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向外弥漫的血雾再一次涨缩,在地面上的纹路亮起光芒后,猛地向下沉落,填充了每一道勾画在沙子上的沟壑。
彩色的光芒却从血雾中被剥离,于空气中勾勒出诸多符号,它们跃动着重叠,然后飞快拔升,直至维尔杜需要抬头仰望。
星光缭绕的门扉,堂皇地在绯色退散后在这里浮现,好像一直都在那里俯瞰着前方的维尔杜,又好像在听到他的祈求后,才被强行拖入现实世界获得实体。
维尔杜眼前柔和的光芒闪烁不定,他看见了那扇门,也看到门内浓郁的黑暗与风暴的呼啸,感受到脚下传出邪异的气息——这一切都超过了维尔杜的极限,他本该疯狂地炸成血雾的一部分,此刻却仍然维持着那份摇摇欲坠的理智。
维尔杜,你要冷静,冷静下来……
维尔杜甚至分不清这安抚的声音来源自己,还是那位站在他身后的女士。兴许还有一点倔强的骄傲,正支撑着他颤抖的腿脚直立不倒。
艾丝特能观察到的情况远比维尔杜更全面,她的视线微微下移,看到那融入法阵的血色,正在竭力往外划出新的痕迹,如蚯蚓般匍匐蠕动着,想要延伸至她的方向。
它蔓延的速度并不快,那三份非凡特性已经死亡,残余的灵性难以支撑这样的行动。它必须要与现实有更深刻的联结,才能完成对艾丝特的探知,比如,被污染的生命体。
艾丝特没有动作,只是重新将视线落在那扇高耸的大门上,任由沙滩上的血线离自己越来越近。
阿蒙眯着眼睛打量起那扇大门:“不太一样……”
“什么不一样?”梅迪奇看热闹的神色正经了不少,祂们离得更远,对那法阵向外蔓延的变化也看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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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变得……正常了。”
阿蒙摩挲着自己的单片眼镜,在跃跃欲试的好奇与耐心等待之间选择了后者。既然艾丝特没有喊祂,说明还没到需要帮忙的时候。
与那段记忆里,血肉构筑的门扉不同,现在由维尔杜牵引至现实的封印之门,反而是原本应有的朴实模样。
门扉震动,黑暗与风暴在剧烈起伏,它们苦苦维系的隔阂因仪式而打破。前往现实的通道并不稳定,所以困于封印的生命体,向着现实世界迈步,伸出了手。
祭坛上的那根蜡烛仍然在燃烧,不论是血雾还是那扇门,都没有让它倒塌,微亮的、柔和的烛火,仍然在门前轻轻摇曳,虽然看上去随时要在外溢的强风里熄灭,但是它却堪堪维系着自己的存在。
一条肿胀、扭曲的手臂,从门内的黑暗里探了出来,两米长的怪物臂膀向着空气里抓了两下,随即又落向旁边的门上。
抓住借力点后,它便猛地向外一撞,冲破黑暗后,露出来的是更多成团的肉瘤,就像是已经感受到现实世界的自由,它从门内挤出来的速度越来越快。
而地面上的血色已经勾勒出新的圆环,恰好在艾丝特的脚底合拢,将她也环绕在内。
艾丝特向阿蒙的方向瞥了一眼,阿蒙却只是冲她摇摇头,因为祂觉得还没到时候。
这让艾丝特有一点无奈,也不知道阿蒙是太过“相信”她,还是想等等看她真心实意的“祈求”,不论是哪种情况都没怀好意。
艾丝特的双手合拢,以一个祷告的姿势置于身前,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似乎被无形的力量触动,蜡烛转瞬间就燃烧至底部,完全转化成温和的光幕。而从门内挤出的变异躯体,刚刚往维尔杜的方向迈进一步,便恰好被升起的烛光完全笼罩在内。
于是那如血块堆砌的庞大怪物变得虚幻如雾,仿佛一层笼罩在真实之外的披风,露出底下被遮盖住的那个人形: